2023-05-14|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予你木木0

    殺青宴上,我看着對面男神的臉,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回去我就發酒瘋,抱着手機一頓操作,用大號發了一條微博:
    「撩又撩得那麼狠,私聊卻又讓我滾。千步辭」
    酒醒之後,我看着熱搜,哭得比眉姐姐死的時候還要傷心。
    因爲我,艾特錯人了。
    1
    打開微博,上面的熱搜正在明晃晃地嘲諷我做的蠢事。
    #十八線女星大膽表白影帝千步辭#
    #撩又撩得那麼狠,私聊卻又讓我滾#
    底下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目。
    「糊逼十八線蹭我家哥哥的流量,趕緊麻溜地滾蛋好嗎?」
    「嘔,穆長悅這個名字,嗯……恕我見識短淺,還真沒聽說過。」
    「無語了,不知道哪個窩裏飛出來的野雞呢。」
    我不敢看經紀人那張黑漆漆的臉,低下頭弱弱地說:
    「楚嚴那張臉實在是太像下酒菜了,我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經紀人蘭姐直接怒吼一聲:
    「穆長悅,那你爲什麼要艾特千步辭啊!你就是艾特那個禿頭副導演我都不會那麼絕望!」
    我把嘴巴努得像個雞嘴,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楚嚴纔是我的男神。
    而千步辭那個人,誰敢惹啊。
    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蹭他的熱度啊天!
    至於第二條熱搜,我這麼發還不因爲傷心過度?
    楚嚴那麼溫柔,還對我笑,還替我擋酒,簡直就是夢中男神。
    我好不容易加上他微信了,顫顫巍巍發出一句:「楚前輩你好,我是穆長悅。」
    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滾!」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兜頭潑了一大盆涼水,我能不哭唧唧嗎?
    經紀人一把把鵪鶉一樣的我從沙發上提溜起來。
    我識趣地遞過去手邊的水果刀:「來吧,給我個痛快的。」
    經紀人嫌棄地把我丟了回去,順手彈了彈身上的灰。
    她一邊搖頭一邊嘆息:「看來,十八線已經容納不下你了……」
    我以爲此事激發了經紀人隱藏的背景了,驚喜的笑容馬上就要浮現在臉上。
    「莫非?蘭姐你是某個娛樂公司老總的女兒?」
    沒想到蘭姐看都沒看我一眼,接着說:「答應我,到了十八層那邊要好好改造。」
    我:「……」
    這些年的感情,終究是錯付了。
    我一個劈叉滑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上,差點哭出來,「那那那,現在該怎麼辦吶……」
    蘭姐蹺着二郎腿在手機上劃拉劃拉,「你最好祈禱不會被千步辭的粉絲撕成碎片……嗯?千步辭回覆你了!」
    下一秒,蘭姐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我忙爬過去趴到地上仔細瞅着屏幕。
    看着新一輪的熱搜,我的嗓子裏發出了不似人類的叫聲:
    「嘎?」
    2
    一個帶着「熱」字小尾巴的詞條掛在文娛榜最上方:
    #誰給你的膽子艾特本座#
    我的腦門子上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點進去熱搜一看,果不其然,在我那條耍酒瘋的微博下面,千步辭的回覆已經被頂到了最上面。
    千步辭:「誰給你的膽子艾特本座?」
    點贊量高達一百個達不溜。
    鑑定完畢,確實是本人的大號。
    這可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
    離譜到家了。
    這句話真的是從千步辭的尊口裏吐出來的麼?清冷貴公子的人設不要了?
    我的關注點一直在千步辭身上,但是顯然這屆網友的理解角度確實和我不太一樣。
    「千影帝沒否認小糊咖的微博,那他的意思是……他真的撩那個糊咖了?大哭.jpg」
    「不,我不相信,我只相信後半句!我家哥哥讓小糊咖滾了!」
    …………
    真是鹽罐子裏裝鱉,給這羣小王八閒完了。
    你家哥哥都要轉型做霸總了,你們還不趕緊土撥鼠尖叫去。
    在這揪着我不放是個什麼意思?
    這還沒完,接下來評論的風向越發離譜:
    「一定是那個糊咖盜了我家哥哥的號,自導自演給自己加戲的。」
    「就是就是,盜號狗快滾!」
    我眼睜睜看着#穆長悅盜號#的話題一路飆升。
    啥都能扯到我,栓Q~
    小糊咖本糊糊無以回報,就給大家表演一個當場去世吧。
    哦,另外說一句:
    出熱搜,全新無瑕,可倒貼錢。
    蘭姐還在那裏捂着大嘴巴幸災樂禍:
    「恭喜你,成功地從『蹭熱度的糊逼十八線』進階爲『會盜號蹭熱度的糊逼十八線』。」
    我癱在沙發上,生無可戀地看着天花板:「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就是,你喜提了一個新稱號——穆盜盜!」
    穆盜盜,我盜尼瑪啊,怎麼不叫我穆蹭蹭呢!
    這些個破事兒還沒解決好,那邊導演又打來電話說什麼要補幾個鏡頭。
    我衝着已經掛掉的手機罵罵咧咧:「都殺青了,還補什麼鏡頭,補補補,補個球!」
    罵歸罵,還是老老實實穿衣服換鞋出門。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匆匆忙忙趕到片場的時候,導演一瞅見我就把臉一板,看樣子是要發火。
    說來心酸,在娛樂圈混了好幾年了還是個小小十八線,小製作的導演也看不起我。
    下一秒,導演的臉色突然來了一個急轉彎,笑容立馬浮了上來。
    我也趕緊抬頭挺胸,露出一個得體大方的笑容。
    這導演真是的,來就來唄,還給表演個變臉。
    不料他直接略過我,衝着我身後走了過去。
    我一秒鐘收起笑容,假裝無事發生。
    轉過頭就看着導演踩着加快版的小碎步迎了上去,還笑着說:
    「真不好意思步辭,耽誤你時間了。」
    看到千步辭的車緩緩停在路邊,我這心裏一下子就平衡了。
    影帝都得加班,何況我這小小十八線呢。
    車門打開,皮鞋落地的咔噠聲清脆悅耳,一雙黑色西褲包裹着的長腿緩緩伸了出來。
    千步辭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深邃清冷,遙不可觸。
    只一雙眼,也能猜到口罩下的那張臉是何等上乘。
    他就像是漫畫中走出來的人。
    一雙瑩白修長的手伸出來理了理黑色襯衫的領口,低頭間額角的碎髮微微垂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千步辭還是那個清冷如月的貴公子形象,和微博熱搜似乎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下好了,我盜號的嫌疑又增長了一分。
    3
    這部戲是個小製作,千步辭也不知道怎麼會同意參演。
    導演當時直呼自家祖墳冒了青煙。
    有千步辭在,小製作直接升級plus。
    要補的鏡頭是我和千步辭僅有的幾場對手戲裏的其中一場。
    看着手裏的劇本,尚未完全死去的記憶突然活蹦亂跳地來攻擊我。
    這個劇情是:我扮演的角色,和千步辭扮演的男主一起喝酒,我企圖灌醉對方,自己卻先醉過去了。
    好傢伙,和我那要命的熱搜夢幻聯動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酒杯,默默吞了口口水。
    以千步辭的敬業程度,我覺得他有可能要上真酒。
    但是我不行啊,我三杯倒。
    不過我如果敢有意見,我已經預想到禿頭副導會怎麼懟我了。
    他會先瞥我一眼,然後陰陽怪氣地說:「你不會是亞里士多德的妹妹吧,珍妮瑪士多。」
    我正在給自己打氣,CPU自己這是爲藝術獻身。
    身邊突然投下一片陰影,裹挾着淡淡的雪松清香。
    千步辭走過來拿起來酒杯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低聲對旁邊的人說:「把酒換成水。」
    我樂顛了,這個提議好,一下子就提到了我的心巴上。
    對千步辭的好感加加加到厭倦~
    想到那個熱搜,我現在覺得他可能真的被盜號了。
    但是真的不是我盜的。
    看着酒杯和劇本,我突然福至心靈。
    那個酒後發瘋的微博,我就說是以戲中人的身份發的微博!
    就說其實我是入戲太深,加之殺青宴上情緒不穩定,纔會發了那麼引人爭論的一條微博的。
    誰讓我在劇中飾演的是對千步辭扮演的男主愛而不得的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好意思,誇張了,其實我是男主的第N號舔狗。
    之前竟然有人問我爲什麼還好意思覥着臉在熱搜上掛着?還不趕緊刪微博?
    笑話,這是我想掛的嗎?不管對方是楚嚴還是千步辭,我這條作爲導火索的微博都不能刪。
    刪了就是真的心虛了。
    這不,最佳處理方式來了。
    不好意思跑題了,現在開始補鏡頭。
    換好服裝,做好造型,一切準備就緒,就聽到導演一聲:「Action!」
    按照劇本,我拿起酒杯先抿了一口,偷偷咂了咂嘴。
    怎麼感覺……有點苦。
    還沒品出來啥,千步辭就把它接了過去,仰面一飲而盡。
    我剛想說臺詞,對面千步辭手裏的酒杯突然滾落在地。
    他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聲音透着十成的寒:「誰把水換成了酒?」
    導演也愣了,都忘了喊卡。
    千步辭的這道聲音像是在我的腦海裏轉了一圈似的,然後我的大腦卡機了幾秒。
    視線再次清明起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
    我自己。
    4
    我低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略顯眼熟的男裝,一時有點懵。
    又看了看對面渾身散發着低壓氣息的自己,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和千步辭……靈魂互換了!
    導演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喊了一聲:「卡!」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撿起來地上的酒杯,道具師趕緊跑了過來,場面一時有點亂。
    導演的表情也有些慌張,扔下手中的東西就站了起來。
    他來了他來了,他朝着我走過來了。
    導演一臉歉疚,「千老師,不好意思是我們的失誤,沒檢查好道具。」
    我看向了對面正頂着我的臉的千步辭。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趕緊收起茫然的表情,板着臉沒說話。
    導演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千步辭對於這件事這麼生氣,但是這都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千步辭生氣了,他現在要安撫炸毛的小公舉。
    導演繼續說:「千老師消消氣,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
    我看到那邊千步辭微微頷首。
    接收到信號,我也對導演點了點頭,示意拍攝可以繼續進行。
    既然我和千步辭互換了身份,那麼我現在就是男主。
    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就像那個小王八喫花椒——麻爪了。
    男主能是我這種小廢物駕馭得住的嗎?
    算了先試試,反正我現在是千步辭,導演應該不會弄死我的。
    果不其然……
    「卡!」
    「卡!」
    「卡!」
    …………
    接連NG了幾次,導演看着影帝突然演技大跌,他的眼鏡也大跌了。
    反觀那個十八線女星倒是突然演技大增,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禿頭副導演捋了捋不存在的頭髮,勉強笑着說:「那個……千老師,你要不先休息一下,是不是太累了。」
    我使勁點了點頭。
    頭還沒點完,千步辭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就去了片場休息區。
    四下無人,他鬆開我的胳膊,仰頭看着我咬牙切齒道:
    「穆長悅!我這個角色是高冷人設,你怎麼演得像峨眉山的猴子一樣?」
    我:「……」
    嗚嗚嗚他不僅侮辱我,還侮辱我的演技,連猴子都一起侮辱了!
    不過……千步辭竟然能記得住我的名字!
    媽媽我出息了。
    千步辭可不知我內心戲如此豐富,他拿着劇本,一句一句給我分析。
    影帝不愧是影帝,王者帶青銅也能給我帶到飛起。
    時間差不多了,我衝千步辭鄭重地點了點頭:「這事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搞砸的。」
    千步辭:「……」
    「Action!」
    作爲千影帝的關門弟子,這會兒再演繹這個角色我就像小水缸裏捉王八是手到擒來!
    「好!卡!」
    導演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也長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所有鏡頭都是一遍過,不過導演更多的是對千步辭讚不絕口:「不錯啊長悅!」
    有生之年我的名字能在導演口中被誇那麼多次,屬實是人生高光時刻了。
    結束後,我與自己那輛簡單到有些破爛的保姆車依依惜別,轉身鑽進了千步辭的豪車。
    然後回了千步辭的家。
    剛打開門,一個身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後面閃了進來。
    我趕緊把門關上,和千步辭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我仗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說說吧,怎麼回事,親愛的校草先生。」
    我和千步辭其實是大學同學,他是學生會主席and校草,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唯一的缺點就是名字盲,記不住人名。
    而我是……
    我是長得好看但沒用的廢物。
    我還有一個美稱叫作「花瓶」。
    千步辭走到沙發那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猜我爲什麼讓他們把酒換成水?」
    我差點脫口而出說:「是不是因爲我不能喝酒?」
    不過還好我尚存一絲理智,沒往自己臉上貼金,「爲什麼?」
    「因爲我有一個超能力,如果我跟別人喝了同一杯酒,就會和那個人靈魂互換。」
    5
    喝了同一杯酒,就會靈魂互換?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玄幻。
    我看着不遠處狗窩裏的柯基狗子,一本正經地問:「如果你和狗子喝了同一杯酒呢?」
    千步辭斜了我一眼,看樣子不打算理我。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非常激動:
    「那個『滾』是不是你發的?殺青宴上你和楚嚴是不是靈魂互換了?」
    千步辭不遮不掩,大方點頭:「是我。」
    那我這好像……也沒艾特錯人。
    我坐了回去,託着腮幫子:「我就說嘛,楚嚴男神那麼溫柔,怎麼可能讓我滾。」
    身旁的氣壓突然低了低,千步辭把我託着腮幫子的手扒拉下來,沉聲道:
    「離姓楚的遠一點。」
    「爲什麼?」
    千步辭周身的氣壓更低了,「你到時候會知道的。」
    算了,換個話題吧,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問:「那互換之後怎麼才能換回來?」
    千步辭的氣息斂了斂,「一個小時自動換回來。」
    我剛想說話,他又補了一句:「但是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出了bug,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還沒換回來。」
    我又發出了不似人類的聲音:「嘎?」
    怎麼到我這兒就出bug了。
    千步辭起身朝着那個碩大的酒櫃走了過去。
    「再用互換的條件試試吧。」
    Athousandyearslater……
    好幾瓶名貴的酒擺在茶几上,中間只有一個酒杯。
    我的體質是三杯倒,所以千步辭只能輕輕抿一下然後遞給我。
    好不容易能過過癮,我猛灌了一口然後閉上了眼睛。
    五秒鐘後睜開眼睛,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毫無變化。
    千步辭又打開另一個酒瓶子,「可能這種類型的酒不行,再試試別的。」
    「再試試這個。」
    「試試這個。」
    …………
    我們幾乎是把千步辭家酒櫃裏所有的酒都試了一遍,還是沒換回來。
    千步辭歪倒在沙發上,雙頰紅彤彤的。
    他的聲音都綿軟了不少:「我覺得可能是單純的喝酒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我此時也有了幾分醉意,含糊不清地問:「那你要做點什麼不單純的事嗎?」
    千步辭倒了一杯酒,輕輕晃了晃,舉杯飲了一口。
    然後一把撈過我,俯身渡入我的口中。
    濃烈的酒香在脣齒間蔓延開來,混合着雪松和木質清香的味道。我聽到心臟怦怦直跳,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
    沒事,反正都一樣。
    千步辭的臉色比剛纔又紅了點,清冷的氣息似乎蕩然無存。我第一反應竟然是……
    是不是我的身體攝入了太多酒精,本能地起了色心,才把千步辭的靈魂拉下了神壇。
    等到他清醒的時候想起這件事,不會S我滅口吧。
    我越想越害怕,大腦飛速運轉,手比腦子更快一步直接把他推開。
    6
    誰能想到母單二十多年的我,人生第一次kiss竟然是和自己。
    而且,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還是沒換回來。
    是的,我們沒換回來。
    哭都沒地兒哭去。
    千步辭輕咳一聲,往沙發一邊縮了縮,顯得弱小又無助,頂着我的臉,表情像個怨婦。
    彷彿我是那個翻臉不認人的渣男。
    我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我站了起來,掩面而泣,「我要去洗手間。」
    「不許去!」正窩在沙發上裝怨婦的千步辭突然大喊一聲。
    我轉過頭,一臉不解:「爲什麼?」
    千步辭耳根子有點紅,嘴脣動了動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但是我是誰?人稱江湖第一老wu龜。
    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我秒懂。
    我笑得像個女流氓,低下頭,視線似有似無地掃過……腳尖。
    嗯……就是腳尖。
    「千老師,不要自卑嘛,我不會嘲笑你的……」
    話沒說完就被遮住了視線,一雙手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兩隻手胡亂揮舞着,還不忘嘴上佔便宜:「躲得了初一你躲不了十五。」
    千步辭不說話,只死死捂着我的眼睛,一條縫都不留。
    不知道是幻聽還是怎麼的,我好像聽見他說了一句:「想看早晚會有機會的。」
    咳,我怎麼還沒到晚上呢就做起夢來了。
    回到客廳的時候,我的嘴角還是遲遲下不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呸,說錯了,是美女得志的模樣。
    千步辭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也用着你的身體?」
    我立馬把呲着的大牙收了回去,乖乖閉上了嘴巴。
    笑話,這虧咱不能喫。
    總歸今天換也換不回來了,我剛樂顛顛地準備把千步辭趕回我那個低配版小房子裏。
    他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看着我說:「我明天有一個廣告要拍。」
    暗示意味十足。
    我美美的心情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影帝接的廣告豈能是我這種十八線能拍得出來的?
    我拿起抱枕死死地蓋住自己的臉,幽怨道:「可以不去嗎?」
    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我明天肚子疼。」
    千步辭差點被氣笑了,「你把自己當預言家了?」
    我扔掉抱枕,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惡,我爲什麼不是女團出身,讓千步辭去跳女團舞,想想就帶感。
    千步辭看了看外面的天,回過頭來解釋道:
    「其實不是拍廣告。」
    我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而是一個代言廣告的PK。」
    我又蔫蔫地耷拉下了腦袋。
    那還不如拍廣告呢?
    「PK對象是楚嚴。」
    聽到這句,我咔一下抬起了頭驚喜道:「什麼?和男神?」
    短短幾秒鐘,我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
    千步辭冷呵一聲,「呵,用着我的身體,楚嚴只會離你遠遠的。」
    「不過你如果故意輸給他,小心我搞砸你那個惡毒女配的角色。」
    我:「嘰裏咕嚕?×……」
    真閒,連我要試鏡的角色都知道。
    不過對於他最後一句話,我實在不敢苟同。
    因爲我根本用不着故意輸。
    「這個品牌的代言人,在我和楚嚴裏面只能有一個,如果PK失敗……」
    千步辭說着,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還好我沒看懂,不然就被他嚇住了。
    或許是我才疏學淺,我真的是第一次聽說拿代言也要PK。
    我大手一揮,一副慷慨大方的樣子:
    「什麼代言,需要我們影帝大人親自去PK,這代言,不要也罷。」
    「Flicker的環球代言人。」
    ……當我什麼也沒說。
    Flicker的代言,那確實需要搶一搶的,畢竟像我這種十八線拿到的代言,一萬個差不多抵它一個。
    我準備死馬當活馬醫,擼起袖子大幹一場:「來吧,需要怎麼準備,有什麼劇本,統統砸向我!」
    千步辭輕飄飄地丟過來一句話:「拍攝的主題還不知道。」
    拉下去埋了吧,醫不活了。
    7
    第二天,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到達拍攝場地的。
    Flicker不僅是全球知名的珠寶品牌,也是全球領先品牌,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此番Flicker環球代言人的挑選,就連娛樂圈兩大影帝都在爭奪,其分量之重可見一斑。
    不過,Flicker不光新一季代言人沒有定下,就連關係到PK主題的最新一款產品還沒揭曉,圈裏圈外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
    上午九點鐘,人員基本上都到齊了,我看着身邊圍着的人,略顯心虛。
    那邊楚嚴同樣被人包圍着,臉上始終帶着禮貌得體的笑容,自信又從容。
    一旁的臺子上放着道具酒杯,楚嚴的眼神落在上面的時候笑意更甚。
    透過人羣,他遙遙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挑釁意味十足。
    突然想到昨天千步辭警告我的話。
    饒是我再愚鈍,也能猜想到什麼。
    上次的殺青宴上,楚嚴陰差陽錯和千步辭互換了身份,得知了千步辭這個祕密。
    所以,他故意找人把我和千步辭在補鏡頭的時候用的道具換成了真的酒。
    爲的就是讓我和千步辭互換,讓我用千步辭的身體參加代言PK,輸給他。
    或許酒裏面還加了點別的東西,讓我們一時半會兒換不回來。
    呸,什麼溫柔男神,簡直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真想撕破他那張虛僞的臉皮。
    但是想到接下來的PK,我的心裏難免發慌。
    我在心裏雙手合十,默唸道:
    「信女願讓千步辭一生喫素,以換得這次Flicker的代言。」
    負責人進行了一個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終於到了最讓人緊張的環節了。
    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蓋在上面的絲帛緩緩被揭開。
    看到整套珠寶展出的那一刻,我的眉毛狠狠地跳了跳。
    這可真是……幹得漂亮!
    8
    妖冶風。
    這套珠寶貴氣逼人的同時帶着一股誘人的妖冶風。
    鎏金暗流,切面在燈光下折射着神祕的光彩,就像是一個漩渦輪吸引着你。
    和千步辭的高冷風格不搭,和楚嚴的溫柔氣質也不搭。
    但是,和我搭呀!
    我可是妖豔惡毒女配專業戶,駕馭這類風格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這是Flicker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風格,主題揭曉的那一刻着實是把所有人都驚到了。
    我往楚嚴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我所料,他的臉色很難看。
    接下來是PK雙方各自到自己的場地做準備。
    我把剛剛挑釁的眼神送還給了楚嚴,昂首挺胸地離開。
    準備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我理了理身上的紅色休閒西裝走了出來,紅髮挑染的括號劉海蓬鬆柔軟。
    我摸了摸左耳戴着的一隻荊棘耳環,靠在高臺上,擺出一個千步辭這輩子都做不出來的妖嬈動作,戴着戒指的手隨意搭在欄杆,眼神慵懶。
    誘人卻不失得體。
    我聽到周遭有人發出吸氣的聲音,嘴角忍不住緩緩揚起。
    反觀楚嚴那邊,嘴角僵硬,想笑又笑不出來,彷彿攝影師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臉不符,氣質不符,表情不符,動作不符,全身上下只有妝造跟珠寶的風格搭點邊。
    不必過多比較就能得出結果。
    很明顯,我更適合這套珠寶。
    我回頭要記得通知千步辭一下,他可能要終生喫素了。
    離開拍攝場地的時候,我從楚嚴的身邊經過,故意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好啊,楚前輩。」
    楚嚴冷笑一聲,用同樣極低的聲音說:「得意什麼,反正你們也換不回來,我有的是機會整你。」
    外面有很多記者,所以我沒回他,反而關切道:
    「楚老師,你的臉色有點青啊,是不是……腎虛了?」
    周圍的人一臉喫到了瓜的表情:
    「我去,難道楚嚴**的謠言是真的?」
    「我覺得有可能,不然他怎麼看起來那麼虛?而且不是之前就有狗仔拍到了嗎?只不過他火速闢謠了,還買了水軍……」
    我看着自己一手製造的#楚嚴腎虛#的熱搜,快樂極了。
    回到千步辭家的時候,Flicker官方已經火速發出了代言人選定的消息。
    千步辭坐在沙發上,眼神晦暗不明。
    我湊過去:「怎麼了千影帝,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千步辭把我的頭撇到一邊,無奈道:「這是我的臉。」
    奔波了半天,我覺得口有點渴。
    剛想起身去接水,我突然眼尖地看到桌角處有一個陌生的小酒瓶。
    上面還印着一個小狗的圖案。
    「這不是還有一瓶酒嗎?昨天竟然沒拿出來,什麼好酒要藏着掖着的。」
    等到我麻利地給自己倒上喝了一口之後,千步辭纔在我背後幽幽地說了一句:
    「那是給狗喝的。」
    我的手一滑,酒杯順勢倒在桌上,一條細細的酒線沿着桌腿流了下來。
    千步辭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還問我:「好喝嗎?」
    「噠噠噠。」一隻約莫三個月的小小柯基搖着肥嘟嘟的屁股走了過來,在地上嗅了嗅。
    千步辭驚呼一聲:「木木!」
    但是已經晚了,小柯基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吧唧吧唧把灑在地上的幾滴酒舔了個乾乾淨淨。
    隨後一陣熟悉的眩暈感傳來。
    我睜開眼睛,一抬頭就看到了一隻碩大的毛絨拖鞋。
    此刻的我正趴在千步辭的拖鞋上,兩隻狗爪子還抱着拖鞋上面那隻毛茸茸的灰色狗耳朵。
    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怎麼我跟千步辭想換都換不過來,我和小狗子就那麼容易?
    千步辭好像看懂了我的表情,俯身摸了摸我的腦袋,動作很溫柔,說出的話也很欠揍。
    「可能是同類更容易互換吧,小木木。」
    我懷疑他在罵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現在的情況就是,千步辭的身體裏是小柯基,小柯基的身體裏是我,我的身體裏是千步辭。
    於是,千步辭這個狗東西把自己喝過的酒給藏在他身體裏的小柯基沾了一滴,成功拿回了自己的身體。
    這裏有點複雜,需要好好捋捋。
    之後再讓我和柯基換,不知怎麼回事卻怎麼也換不回來了。
    所以,故事從「我和影帝靈魂互換」升級爲了「我和影帝的狗靈魂互換了」。
    千步辭一把抱起小小的柯基。
    準確來說,是擁有柯基外表的我。
    我窩在他的胸口,泄憤一樣使勁刨了幾下。
    千步辭拿出平板放在腿上,握着我的狗爪子和電容筆讓我在上面打字。
    我艱難地操控着它在上面敲啊敲:「我明天的綜藝怎麼辦?難道讓柯基替我去上嗎?」
    這個綜藝很重要很重要,是經紀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到的。我如果臨時鴿了,後果我不敢想。
    頭頂上方的千步辭發出了一陣愉悅的笑聲,還伸手擼了一把我的耳朵。
    可惡,我都變成狗了,這個狗男人竟然還笑得出來。
    千步辭好像想到了什麼餿主意,笑得更開心了。
    「你就說你因病來不了,讓你的愛寵替你完成任務。」
    「反正外人也不知道木木是我的狗,你就說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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