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02

轉眼又到了晚上七點，腦海中除了考試的學科外，婉華暫時還沒有多餘的腦袋可以思考自己最近一連串發生的怪事，不排除是因為前一陣子看了恐怖片造成的狀況。

就在放空的時候，看到了母親的來電，不自覺的感受到一絲的厭惡，還是把東西收拾好，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為甚麼還沒回家？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以為你可以把家裡照顧好。」甚麼話都還沒有說，母親──林青妍的問題就不間斷的出現，文字看似咄咄逼人，但是搭配上她溫軟的口吻，會讓人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她。

「媽，我今天出門有跟爸說了，爸爸也說他今天都會在家，柏燁下午的時候出去跟朋友打球，等等就到家了。」耐著性子，婉華低聲的回答問題，對於母親就是很多話都說不出口。

「就是因為妳懂事，我才會把弟弟交給妳照顧，算了，我就知道妳是這樣的人，沒關係，妳高興就好。」聽到她這樣的解釋，青妍嘆了一口氣，果然長大的孩子，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媽……，我現在就回去好嗎？爸爸可能只是出去買菜而已，弟弟我回去前會去找他，好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婉華好聲好氣的表示自己很快就到家了，也會把她擔心的事情都處理好。

掛掉電話後，婉華嘆了一口氣，打電話給柏燁確定他的位置後，就緩緩地往他的位置前進，接到柏燁之後就踏上回家的旅程。一想到晚點要跟母親見到面，就覺得壓力很大。柏燁倒是沒有感覺，靜靜的看著婉華變化多端的表情，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打開大門的瞬間，聽見了母親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我就知道你對不起我，你說那女人是誰？」青妍聲音高了八度，激動的聲音讓婉華嚇了一跳，因為母親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一般不會有這麼激烈的情緒反應。

「青，沒有的事情，先冷靜冷靜，好嗎？」育陞低著頭，哄著正在氣頭上的青妍，肢體語言中滿滿的寵溺跟無奈。父親今天的衣服比較休閒，看的出來是剛買完菜回來。

「你要我冷靜？算了，反正你們都一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就一個人等死就好了。」她一邊摀住自己的心臟，一邊冷冷地說。那眼神滲人，好像燃起了一把藍色的幽靈火般。

「媽，緩緩氣吧。」看到這場景，婉華趕緊去廚房接杯水，拿給了母親。看了父親一眼，沒有從父親的眼眸中看出寵溺，平靜無波瀾的樣子，可以推斷父親確實在外面沒有其他人，可、也不是真的愛母親。

「噢、還知道回來啊？」青妍看見迎面而來的婉華，歇斯底里地說道。

「婉婉，你跟小燁先上樓吧，爸爸跟媽媽還有事情要溝通。」看著青妍充滿血絲的眼，育陞讓孩子們先迴避，這樣下去事情不會被解決。

「爸……，有事好好說喔……」聽著他堅定的口吻，婉華也沒有想要強行留下來的想法，就把柏燁推出了客廳，但兩人並沒有回到房間，而是蹲在客廳旁邊的牆，仔細觀察裡面發生的事情。

可惜的是，客廳的門關上後，外面幾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在仔細聽只能聽到那個黑髮女人是誰，然後就是父親細碎解釋的聲音，兩個人不斷的說話，模糊之中婉華聽出了大概。

根據他們倆人的言論，父親今天有客人來家裡，是一個黑色長髮的女性，她只是父親的下屬，替父親把資料送過來，而父親看外面太陽很大，就請她進家裡坐坐，前後沒有十五分鐘。而後父親就出門買菜了，母親出了房門，幫忙整理客廳的時候發現了黑色長髮，才引發這衝突。

那……或許是父親下屬的頭髮而已，婉華鬆了一口氣。那個下屬婉華是見過的，不會太長出現，但、每次來的時候確實父親基於禮貌，會讓對方進來坐一坐，所以……可能只是夢境……

「姊，最近有多起失蹤案件，回家的時候，記得跟我說，我去接你。」柏燁對於父母之間的恩怨糾葛沒有興趣，所以拍了拍屁股，丟下這句話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失蹤？婉華思考了一下，大考剩下不到一個月，她每天挑燈夜讀，沒有很關心社會新聞，反正當牆角這麼久，也沒有再聽到母親歇斯底里地尖叫，算是危機解除了，也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一到房間就搜尋了一下最近的社會新聞，果然有不少女子失蹤，年齡大多是二十五到三十五間，個子一米六到一米七都有，共通點是有烏黑的長髮，不過沒有人知道她們具體失蹤的時間，大多報警的時候，都已經超過四十八小時了。

柏燁大概是沒有仔細看新聞吧？婉華想了一下自己的外觀，遺傳母親那個不太高的身高，咖啡色的長髮，跟那些人的特徵完全不相符，於是鬆了一口氣，把自己還沒有整理透徹的筆記拿出來整理。

但、別人說過的話，就如同掉落水中的石子，落下時總可以掀起波波漣漪，即便婉華不介意自己的人生安全，高速運轉的腦袋，還是思考著這些特徵怎麼就跟父親的下屬這麼像呢？

也跟夢中的那個人很像……，想到了此，就有些細思極恐了。婉華不記得她的名字，對於那個下屬的長相也很模糊，只知道她身上的香水味是某個廠家的，但、有這些線索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想著想著，婉華趴在桌上，一邊玩著筆蓋，一邊在筆記本上亂畫。腦海中出現的依舊是昨天晚上的夢境，太過真實了……，真的只是夢境嗎？手掌碰觸水杯的冷涼，常溫水滑落喉嚨的涼爽，晦暗不明的燈光，刺鼻的鮮血氣味，還有……那一頭烏黑的秀髮。不知道是眼睛用太多，還是腦袋超過了負荷，迷迷糊糊之間她又睡著了。

醒來的時間剛好也是兩點四十三分，婉華肚子有點餓，口有點渴，朦朧中就走向了廚房，打開冰箱只有牛奶跟昨天早上吃的白吐司，想著加減填個胃，就把東西拿了出來，塞了幾口之後，聽到了客廳有動靜。

這次的動靜有些旖旎，半闔著的門，透出了細碎的聲響，不需要仔細地聆聽也可以知道是男女咬耳朵般的聲音。女子的嬌嗔帶著些許的慵懶，而男子的輕聲安撫，可以聽出他們之間秘密的關係。

怎麼會……，儘管只有微弱的路燈，婉華怎麼會認錯自己的父親呢？兩具赤裸的身軀交纏在一起，那賀爾蒙交纏的氣息，對婉華來說十分的陌生，但、不影響自己的判斷。

忍住了自己的驚訝，婉華輕手輕腳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肚子裡面剛吞進去的食物，無情的翻滾著，強忍著腸胃的不適，她縮進了自己的被窩裏面，默默的流著眼淚，原來母親說的都是真的。

腦海中都成了一片糊，如果這件事情母親知道的話，是不是就要離婚了？但是這本來就是父親的錯，可……一想到那些細小的聲響，婉華就更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辦才好。

說？不說？就在這片糾結中，婉華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