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囉-大成麵館-7

凌晨一點四十五分，我回到自己的單人宿舍，走進了廁所想好好清洗一番。突然間一股噁心想嘔吐的感覺襲來：「嗚？噁！」

我抱著馬桶把剛剛的晚餐和還沒消化完的中餐通通吐進馬桶裡，直到吐出胃酸才停止，那股酸臭味讓我無法再多忍受一秒，我立刻按下了沖水鈕，在洗手台反覆地清洗著雙手與那張驚恐的臉龐。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的像個吸血鬼，突然間我看到鏡子裡出現另一個人，他長得跟我一模一樣，但他充滿邪氣的眼神與笑容，卻讓我在這炎熱的天氣開始冒著冷汗。

「你！你是誰！？」

「我們剛剛才見過面啊！這麼快就忘了嗎？」

我望著他嚥下了一口口水：「你……你想幹嘛？」

「我來幫你啊！剛剛我不是成功地幫你活下來了！」

「你……你想奪走我身體的主導權嗎？」

鏡中的他突然笑了幾聲：「呵呵呵……別怕！我不會跟你搶『光』的位子你有需要再叫我一聲就好！相信你以後工作上應該時常需要我的幫忙。」

我，我該拒絕他嗎？

他是我，但比我聰明、比我更心狠手辣，

他有著我腦中所有的醫學知識，

他殺了人，但實際上是用我的身體。

我自己能應付麵館老闆跟李瑩瑩嗎？

該跟警方自首嗎？

幹！我在想什麼！？

一旦自首我的人生就徹底毀了

別說是醫生，一個有殺人前科的人，

什麼事都幹不了！

與其自首，倒不如殺更多人來隱瞞這一切！

我不能這件事成為我人生的污點！

反正……我現在有夥伴了，

一個非常可靠的夥伴。

※

隔天下午三點鐘，我穿著黑色短T、牛仔褲，準時到了麵館門口，這時我看見李瑩瑩正在裡頭收拾碗盤，她見到我來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請我進去。

「明凡哥！你好準時喔！快進來吧！」

隨後我換上了工作服，我們倆一起在洗碗台洗著堆疊如山的碗盤，她邊洗邊說著她高中的往事，原來她就讀離家不遠的私立聖光女子高中，後來沒有繼續升學留在麵館幫忙。雖然她臉上帶著如鮮花般的笑容，但我永遠無法忘記她昨晚把楊齊的肉棒咬斷的表情，那像是中古世紀的邪惡女巫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明凡哥！醫學系好玩嗎？」

「不……醫學系很累人的，有做不完的事。」

「這樣啊！不過能當醫生一定很厲害！」

「謝、謝謝。」

她突然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在耳邊低語著：「明凡哥，你知道我最喜歡吃什麼嗎？」

「不、不知道。」

「我啊…最喜歡吃男人的肉棒，但……是切下來的！」

她的聲音讓我停止了洗碗的動作，全身僵硬的開始顫抖，她突然拍了我的肩膀：「唉呦！嚇你的啦！瞧你臉都嚇白了！」

「是嗎……那就好。」

「明凡哥，快四點半了，你接著把碗洗好我去後面幫爸爸備料，麻煩你囉！」

「好啊，沒問題。」

到了放學時間，街上的人潮逐漸湧現，當我擦完最後一張桌子，一位文質彬彬戴著眼鏡，西裝筆挺的男子走進了麵店，他看上去十分面熟。啊！他是學姐的男友，蔡思翰。而他似乎也認出我來了。

「學……不！蔡醫師你好！」

「你不是陳明凡嗎？記得我去年還有去當你們的助教，你……在這打工嗎？」

「對啊！想說來打工暫時忘記繁重的課業。」

「我記得你們家是醫生世家，應該是不缺錢才對，我們醫學系還是好好當醫生就好，這種社會底層人做的事，不是我們該做的。算了，我在說什麼，這畢竟是你的人生。」

「蔡醫師坐吧！」

我領著他坐到靠牆的位子，幫他打開電扇，拿起菜單，生疏的問著：「蔡醫生今天、今天想吃點什麼？」

「陳明凡。」

「什麼？」

「你……吃過人肉嗎？」

「蛤！？什麼？」

「嚇你一下啊！哈哈哈！等你開始實習就會懂這個笑話了！」

「好……好的！」

學長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我一碗大乾麵，然後豬大腸、牛舌、牛胃、豬肝……等等還有幾個朋友來，所有小菜都來一份吧！」

我低下頭寫著他要的餐點，突然想到：「好，那這樣你們就把『她』都吃了一遍了……」

「你說什麼？」

「沒事沒事，我在自言自語，那我去幫你準備。」

我轉身準備離開時，他叫住了我：「對了！你最近有看到王雯琳嗎？」

那瞬間，我猛力地按住手中的菜單，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恐慌，緩緩地對著學長說道：「沒有，我最近也沒看到學姐。」

「是嗎？都已經消失快一個星期了，這女人該不會跟別的男人去哪鬼混了吧？」

「那我先去忙了。」

「好的！你去準備吧！」

學長別急，學姐馬上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