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偷吻你》鉛筆插畫
01
「——砰！」
重物撞擊地面，發出一聲巨響，伴隨著灰塵四處飄散。
童若君像隻鴨子一樣坐在地板上，埋著頭動動鼻尖，「哈啾」了兩聲。
02
啪搭啪搭的急促拖鞋聲由遠而近傳來，沒過幾秒，房門口就探出一張熟悉的、正皺著眉頭的臉。
「——妳沒事吧？！」
03
今天的余沁海依然超愛我超心疼我超帥氣！
童若君毫不猶豫為自己本來就不薄的濾鏡再甩上兩層。
04
「唉唷，就箱子比較重啦，沒事沒事你不用擔心。」
童若君邊傻笑著安撫男友，邊打開箱子查看是什麼東西那麼有份量。
05
「欸——喔喔喔是大三時的上課講義和筆記欸！」
「妳怎麼沒丟？放著不佔空間嗎？」
「可是，之後還可能用到啊……」
「有些完全不會用到……你看看，這個音樂鑑賞妳難道還會用嗎？還有這個宗教藝術？」
「噢……」
童若君撇撇嘴，保持緘默不理這個傢伙了。
06
余沁海看了陷入沉默的女友一眼，沒打算開口哄她。
拜託，童若君是什麼人？
這種小沮喪，能讓她安靜超過三分鐘都算奇蹟。
07
果然，不到一分鐘，眼前那個低著頭翻箱子的女孩就雙眼亮晶晶地抬起頭來找他。
08
「阿海你看！這些都是你以前畫的！」
余沁海挑挑眉，彎腰仔細看了幾眼。
09
然後就看到童若君手中的講義上，除了黑色印刷體和她手寫的方扁字體外，空白處遍佈各種奇形怪狀的塗鴉。
10
喔，還真的都是。
他難得也產生了興趣，蹲下身子一起翻看起來。
11
童若君微微側仰著頭，看著默默蹲在自己身旁的余沁海，眉眼間全是燦爛的笑意。
12
她以前也總是在坐在他身邊時這樣看他。
13
他們是在升大三的那個暑假熟起來的。
之後大三開學，兩個人要是課堂上遇到，總是會默契地坐在附近，甚至隔壁。
每當有機會坐在一起時，童若君就喜歡單手托著腮側仰著頭趁著對方沒注意時偷偷觀察他。
觀察他聽課的模樣、思考的模樣，觀察他總是將鬍子刮得很乾淨的下巴和線條俐落的下顎。
14
這！就是！作為小矮人的好處！
童若君在心中握拳朝天吶喊。
15
相較之下，余沁海上課一向很認真，不怎麼轉頭看她。
然而每次當她不小心打瞌睡驚醒時，總會在余沁海的戲謔眼神下，發現講義空白處的各種鉛筆塗鴉。
16
「余沁海！你幹嘛！」
一開始童若君還會裝兇幾句，余沁海這時候通常都一臉理所當然（在她眼中則是欠揍）地回她一句「幫忙抄筆記給上課睡著的人有什麼不對」。
17
這東西如果叫做筆記，畢卡索都可以開升學補習班！
18
她也不是沒有問過這個罪惡的畫家為什麼都不畫自己的講義。
19
「當然是因為這樣講義看起來很亂。」
余姓大畫家非常理直氣壯。
20
——所以畫別人的講義就不亂了嗎？！
童若君被大畫家的無恥程度嚇得倒吸一口氣，教室的空氣一瞬間稀薄不少。
21
後來，說歪理說不過的童若君大多都乾脆兩眼一閉，講義一攤，隨大畫家自由發揮。
要是看見自己喜歡的塗鴉，她就開開心心地多看兩眼，小心翼翼將筆記抄在插圖旁邊。
要是余沁海畫了她討厭的東西，她就用力瞪一眼隔壁的始作俑者，然後拉過鉛筆盒擋在圖案上。
22
講義上歪七扭八的鉛筆塗鴉隨著必修繁重的大三，數日子一般地慢慢增加，然後在升上大四後戛然而止。
23
打算繼續升學的余沁海，上課比往年認真。他的鉛筆再也沒有跑到童若君的講義上調皮搗蛋。
取而代之的是，每當童若君又陷入昏睡時，用筆頭輕輕敲在手臂上的提醒，以及那道不會缺席的戲謔眼神。
24
不管怎麼變化，余沁海依然是童若君認識的那個余沁海。
這樣就好了。
25
童若君笑著將頭靠在余沁海的肩上，不意外地聽見對方疑惑的鼻音。
她搖搖頭，藉由絕佳的地理位置輕吻了平常總要踮腳才能勉強親到的臉頰。
26
如果在我們下週開始遠距離之後，你也依然是我認識的那個你。
這樣就好了。
【 同場加映 】
余沁海覺得自己似乎不小心行為成癮了。
他總是控制不了自己手中的那支鉛筆，總是忍不住想要握著它在隔壁女孩子的講義上恣意撒野。
他喜歡看見對方在瞌睡醒後，發現面目全非的講義時呆愣的表情，也喜歡看見對方氣鼓鼓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反正對方無論是什麼反應，都會接受他畫出來的東西。
是的，都會接受。
即便他故意畫了對方不喜歡的蛞蝓、牡蠣，她也只是拿鉛筆盒擋住或是翻頁當作不存在，卻從來都不曾拿橡皮擦抹滅那些塗鴉。
——明明全是用鉛筆畫的。
明明只是隨時都可以被抹去的鉛筆而已。
每當童若君氣呼呼翻過插畫，他都會有種自己被接納了的感覺。
像是內心的每個角落都被陽光平等籠罩，暖和到甚至有些燙。
這便是余沁海對童若君最初的成癮。
【後記】
這次是用童若君的角度去寫余沁海。
阿海就是個喜歡試探別人的傢伙，
所以決定寫一個越試探結果越沉溺其中的故事。（笑）
謝謝看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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