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第一章 女人永遠少一雙鞋（5）

的確，任何一個父親，發現自己的女兒──而且不只一個──居然每晚跟男人幽會，都會氣出病來，更別提這位父親是國王。

格蘭德爾一聽到斯芬克斯的問題，直覺就想到詛咒、魔法、下毒之類的答案，反而忽略了最符合常理的解答，忍不住有些佩服亞芮。

連著答對兩題的亞芮也很開心。「好了，第三題！」

「第三題，十二根木樁下面埋的是什麼？」

李奧憑直覺回答：「十二個死人。」

他又被狠狠壓在欄杆上。

「答錯！其他人的答案呢？」

班傑明被她眼裏的凶光唬得全身發抖。

「十二隻……天鵝？」

「錯！」

「十二隻公鷄？」

「錯！」

「十二隻鴨？」

「錯！換人答題！」

格蘭德爾小心地說：「十二個魔物。」

亞芮說：「我覺得是十二個寶箱耶。」

「錯！你們幾個通通都得死！」

亞芮說了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話，「等等！妳總該先公布正確答案吧？」

「或是先吃了狼人再公布也行。」這當然是格蘭德爾。

「你到底要賤到什麼程度才甘願啊！」李奧破口大罵。

奇怪的是，當惡魔子爵和狼人在吵沒營養的架的時候，斯芬克斯卻沈默不語。亞芮喚她。

「斯芬克斯，答案呢？」

靜默了一會兒，他們才聽到斯芬克斯的聲音。

「我忘了。」

「喂！」

眾人齊聲抱怨。格蘭德爾眼前發黑：所以這隻斯芬克斯真的是來搞笑的！

「我……本來的謎題被人解出來了，我非常憤怒，就撞牆自殺，但是居然沒有死。清醒之後，腦中忽然浮現三個畫面，非常適合做謎題。只是前兩個謎題都有答案，第三個答案我怎麼也想不出來……」

原來是隻撞壞腦袋的斯芬克斯。格蘭德爾全身無力。

斯芬克斯的眼神又狂亂起來，她抓著李奧用力搖。

「第三題答案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我怎麼知道！」

在李奧的腦袋快被搖成漿糊的時候，斯芬克斯放開他，抓住自己的頭髮。

「想不起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本來以為躲到這裏休息就會想到，可是只要一講到第三個答案腦袋就一片空白！我想不起來啊啊啊啊啊！」

她開始用腦袋猛力撞擊欄杆，悲憤的喊聲響遍了整座監牢。

「喂喂喂，妳冷靜一點，不要想不開啊！」

「想不出來也沒關係嘛，萬一變成跟我一樣腦袋有問題就糟了！」

「下次麻煩妳先想清楚再發問好嗎？我的脖子都快被妳搖斷了！」

「狼人閉嘴啦！」

格蘭德爾跟亞芮分別用毫無效果的話安慰斯芬克斯，並阻止李奧的抗議。

因為是專門關魔獸的監牢，為了避免魔獸的吼叫傳出去驚擾王族，牆上都有隔音咒語保護，斯芬克斯的聲音被咒語擋住，在牆壁之間彈來彈去，把牢裏所有魔獸和人的耳朵都快轟爆了。

斯芬克斯鬧了半天，終於平靜下來。

「沒關係，今天就到此為止。我會努力回想，你們幾個也認真點想。只要我比你們先想到答案，你們的命就是我的。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會逮到你們！」

她回到自己牢房後，守衛走了進來，對剛才的騷動渾然不覺。

「喂，小丫頭，妳走運了。」

守衛一面打開亞芮的牢房，一面輕浮地笑著。

「有位大人物指名要妳做他的貼身侍女，妳自由了。」

※

「爵士，您是嫌我服侍不週到嗎？不然為什麼要多一個侍女？」

華麗的臥房裏，資深侍女柏塔表情嚴肅地質問著她的主人，耶利西斯爵士。

滿頭白髮，臉上布滿皺紋的耶利西斯爵士，雖然是貴族，穿著卻十分簡樸，態度也很隨和。他笑咪咪地回答：

「怎麼會呢？我只是因為她長得很像我十幾年沒見的妹妹，覺得很懷念，所以拜託陛下讓我把她留在身邊。而且最近少了好多侍女，我怕妳忙不過來才想給妳添個幫手。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怎麼能跟妳比？以後還要請妳多教教她呢。」

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也就是亞芮，連忙行禮，「您好，我叫亞芮，請多指教。」

柏塔無視她的存在，繼續抗議。

「可是她是從『另一邊』過來的啊！萬一做出什麼事……」

在通道裏被抓到的人一律視為魔物，是污穢不祥的象徵，也難怪她反應這麼大。

「既然收留她，她的一切行為都由我負責。這樣妳滿意了嗎？」

聽到耶利西斯的聲明，不但柏塔嚇到，亞芮也吃了一驚。

堂堂的爵士，沒必要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做這種事吧？

柏塔不敢再反對，只能低聲抱怨。

「我可不要跟她睡同一間房間。」

「沒關係沒關係，就讓她睡在用餐室裏好了。」

耶利西斯指向旁邊的一扇小門，柏塔再也無話可說。

「爵士，您的早餐已經送來了。」她冷冷地說。

「正好，我早就餓了。亞芮，妳也過來吧。」

亞芮跟著耶利西斯走向用餐室，心裏非常納悶。

為了公主的婚禮，城堡裏到處都裝飾得金碧輝煌，但是每個人的表情都很陰沈，沒有半點歡喜慶祝的氣氛。

不但如此，她還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怨氣在蠢蠢欲動，隨時會爆開來。

用餐室的桌上，放著精緻的餐點。耶利西斯又做了一件驚人的事：他拉開一把椅子，讓亞芮坐下。

「爵爺，這……」亞芮不知所措。

「別起來別起來，坐好。」

耶利西斯在她面前放下一個空盤子，把桌上所有的菜餚都舀了一些到她盤子裏。

「妳一定餓壞了吧？來，先吃吧。」

亞芮看看滿臉笑容的耶利西斯，再看看眼前的餐盤，非常直接地提出了疑問。

「請問，這就是試毒嗎？」

無視耶利西斯和柏塔瞬間僵硬的臉，她繼續說下去。

「以前康拉德伯爵也是，常常疑神疑鬼以為有人要下毒害他，每餐飯前都要先找人試毒。可是他只是個呆頭呆腦的大花痴，怎麼會有人想殺他呢？」

她完全沒察覺自己說了過份的話，歪頭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