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女王的日常從種植開始

容若與軒轅澈不愧是納蘭真最信賴的手下，兩夫妻配合起來簡直天衣無縫，不過半天的時間，蘇期人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十七屯。屯長清河前來王帳行禮的時候，很有點不自在……畢竟，蘇期連著兩次都在十七屯遇險，第一次他的確不知情，但第二次卻是因為納蘭紫……最後還是多虧了她的求情，王才勉強容許納蘭紫繼續活著……因此他心中對於這位女王，更是感激與愧疚大於一切。

「我只是在這裡稍微待一下，等事情辦妥就走，你不用有太多壓力。」經過了這許多，蘇期也成長了一些，她終於接受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分與定位，說起這些話來完全都不會感覺有任何心理負擔：「不過要麻煩你，不能讓任何人洩露我在這裡的消息，特別是，不能讓納蘭真知道。」

「明白，狼族已然一分為二，十七屯效忠女王，自然以女王旨意馬首是瞻。」

「我需要隨時隨地接收消息，所以你把手下的情報線全部交給軒轅澈，若有動靜，他第一時間會來向我秉報。」

「是。」

「題外話……納蘭紫，還好嗎？」她仍然心疼那個女孩，既然又回到這裡，還是想關心一下。

清河似乎有點訝異她會開口詢問，稍稍愣了一下才避重就輕地回答：「女王掛懷，她……還是老樣子。」

「心傷最難修復，但我看得出來你很在意她，女孩子最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男子傾心以待。」這是蘇期發自內心的感悟，因為納蘭真，就是這樣幫她度過PTSD的。「就算連她都討厭自己，你都要堅定地讓她知道，在你眼裡，她就是那個最美好的人……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都無損她在你心中的美好……懂嗎？」

清河似乎有點震撼，她的話，醍醐灌頂似的讓他弄懂了某個概念。「是，我會把心裡真正的想法好好告訴她！」

「你們一定會幸福的，放心。」這是蘇期衷心的祝福。

十七屯屯長退出去的時候，軒轅澈正好抓著最新的情報進來。「女王，目前打聽到的消息，因狼族一分為二，王屯今日起施行了嚴格的宵禁。暫時沒有進一步訊息透出來，所以，可以需要多等幾天才能逮到空隙。」

「沒事，只要留意就可以了。」最開始的不解與茫然過後，蘇期感覺自己終於恢復了原有的冷靜。

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也不著急，畢竟，她有一生可以跟他耗。

「那女王這幾天，還是多休養些吧。」軒轅澈撓撓頭。「先前聽容若提過，她說妳前兩天病了，現在看起來雖然氣色紅潤，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是啊……蘇期讓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自己前兩天剛吐過血……咦？「等等……我突然想起來，歐陽子瞻說我是因為太累了，體力消耗過度導致腸胃出血……」現在回憶起來，這個說法是否有些……閃爍其詞？

「……有什麼問題嗎？」軒轅澈倒覺得這說法挺合理。

「可能是我多想了……沒事，你先去忙吧。有消息再立刻通知我。」

「女王，」等軒轅澈走後容若才開口：「妳在懷疑你之前的急病不尋常是嗎？」

「說不上……只是突然覺得，歐陽子瞻的說法，似乎有些過於輕巧……可現在也都是猜測，等抓到他，我們再好好問吧。」說出這句話時，蘇期默默將自己定位成了某個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的將領。

「那這幾日，女王就先好生歇息。」容若拍了拍手，一列婢女流水似的端進食物。「女王也該餓了，用晚膳吧。」

「……」結果還是躲不過養豬的命運啊……蘇期失笑。

用餐過後，她含著容若帶來的貽糖，心念一動想繼續把《傾城之戀》看完，翻遍了屋裡的木箱卻遍尋不著，神奇的是，其他書一本都沒漏，十卷《齊民要術》和全套金庸小說整整齊齊躺在箱子裡……就獨缺了那本。

「女王找什麼？」容若再次端了熱茶過來，自從她吐血之後，餐後必有一杯熱茶等著。

「我昨天看的那本書，那時候隨手放在桌上了……打包時漏掉了嗎？」

「按照王的吩咐，屬於女王的所有東西都一應帶走了……要不再找仔細點？」容若恭敬地回覆。

「沒事，我再看看其他的吧。」她忘了狼族看不懂漢字，大概就是純粹漏掉了。

「女王這幾天，可有想要做些什麼？」容若怕她無聊。

對了，她差點忘了問。「納蘭賀連窩藏的那片草原……離這邊大約多遠？七十二屯中有多少地方，地底下有類似的伏流妳知道嗎？」

「倒不是很遠，快馬也就不到一個時辰。只是那塊地原本是羌族的領域，納蘭賀連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搶了過來，現在已經全數收繳為女王領地。」

「也……是我的？」……這是什麼邏輯？

「狼族規矩，誰捕獲獵物，獵物所有權就屬於那個人。王說，女王因納蘭賀連飽受驚嚇，他的土地與財物便用來讓女王壓壓驚。」注意到她嘴裡的糖吃完了，容若又遞了塊過來，見她吃下才繼續說道：「至於地下伏流，我知道有幾個屯地下是有的，不過確切的數量還得查一下，女王這是……要做什麼？」

「其實地下伏流是可以用來灌溉的，只要不過量，就不會導致地層下陷。」畢竟她不知道這個北方究竟有多乾旱。

「我們平時都是從漠北江取的水，從來也沒不夠過……為什麼要改用地下伏流？是那裡的水比較乾淨嗎？」

「……這附近有江？」基本上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足夠的糧食生產，這狼族比她想像的富裕很多啊。

「有啊，漠北江綿延了整個北方大草原，從東向西，即便是冬季也不結冰，裡頭還能打到魚蝦或河蟹，只是河裡補出的東西往往性寒不宜多吃，我們平時不大食用……狼族七十二屯就是沿著漠北江定居的。」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背景設置很架空，但荒謬到這個地步也蠻厲害的……霸占了整個北方水源的狼族，完全不需要南下打草穀啊。「……既然這樣，我們來研究種水稻吧……」

趁現在是春天，如果成功了她就能吃到喜歡的白米飯……想想就很開心。

想著想著，蘇期的神色還是冷了下來。

她其實也知道，這些東西不過就是藉口。最核心的問題在於……她得找些事情來操心才不會一直想著納蘭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