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醒來的感覺很疲累,蘇期半睡半醒間敏銳感覺身體各處傳來奇異的痠麻疼痛感,有人拿熱毛巾在替她擦臉和身體,那溫度大大降低了身體的不適……蘇期累極了又睡過去。不知道隔了多久,她才終於張開眼睛。
乍看之下,她還是在自己的營帳裡……但守在床側的容若表情明顯不對。
「女王……醒了就好,要不要先喝口水?」
蘇期半坐起身,輕輕搖了搖頭。手腳痠麻的感覺未散,重點是某個私密部位……還有奇怪的異物感殘留……等等,她想起來了,昨晚的事……「納、咳、納蘭真呢?……他在哪裡?為什麼他不在這?」她的聲音好啞……咳咳……
容若端了碗茶過來給她,一邊說道:「女王……先喝口水潤喉,我這就將和離書拿來讓妳過目。」
口很渴的蘇期囫圇吞下幾口水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什麼。「……妳剛剛說……咳,什麼書?」
容若從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一卷羊皮書,跪著遞到她手裡。「……和離書。」
蘇期打開,全部都是她看不懂的狼族文字。「……」她抬眼看著容若,滿臉茫然;容若滿眼不忍。
「王已將和離詔書傳至七十二屯,按照例律,雙王和離代表狼族自今日起已然一分為二。」猶豫了許久,她還是決定說出來:「王的原話是,『割袍斷義,再不往來。』……所以我們已然離開王屯,現在在三十五屯內,因為我和軒轅澈的親友大部分都在這裡……」
大約是才剛睡醒,身體身體四處傳來的不適感也讓蘇期感覺不大真實,她發呆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
容若繼續說下去:「……按照王的吩咐,女王的所有嫁妝和應有的財產一分不少,所有的人員名單與土地契約書都在這裡了,軍隊的令牌也收在我這,女王可隨時調度。」
什麼意思?蘇期感覺自己突然聽不懂容若的中文,她用手指壓了壓太陽穴,又輕輕甩了甩頭,試著讓自己冷靜思考目前到底是什麼情況………『和離』是離婚的意思,但他們不是才剛……為什麼突然就離婚了呢?
半晌,她終於想起來昨晚納蘭真從頭到尾的不對勁,還有他最後的那句道歉……
這一切都太怪異了。
「容若,納蘭真一定有事情瞞著我……」不然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突然要了她,又立刻安排和離,這臉也翻得太快。
容若也不知道王為何下了這樣雷霆萬鈞的決定,因此她的震驚與困惑都和蘇期相同。
「妳剛剛說,軒轅澈也跟著來了?」蘇期突然捉住了一個奇怪的漏洞:「……他把他的左副手給了我?」
聽她問起,容若似乎才發現事情有蹊翹,她抬起頭來,看著蘇期同樣驚訝的眼神。「……我原以為王是不讓我們夫妻分離,但現在想起來……澈是他身邊武力最高的護衛,同時也替他掌管整個演兵場……他怎麼,就讓澈跟來了呢?」
「去找他來,馬上!」
容若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刻鐘就把軒轅澈帶過來了,但後者明顯也是一臉懵……甚至,還沒弄懂為什麼他突然就成了女王的副手,還跟未過門的妻子被一同打包連夜趕回三十五屯……
連軒轅澈都不知道……蘇期感覺心有點冷……納蘭真瞞得這樣滴水不漏……到底是為什麼?
「女王……」容若見不得她一臉失落,努力想試著勸她寬心。「王……向來對女色不上心……或許……」
「……或許他之前都是假裝的嗎?」蘇期接了下去,眼眶一點點泛了紅,不斷深呼吸將淚水忍住。「……可是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的。」她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如果納蘭真是不愛她,她絕對沒有糾纏的理由,但他明顯不是不愛……否則不會那樣隱忍,雖然違反了她的意願卻極力將她的疼痛減到最低,甚至沒有弄傷她……
「女王……」容若不知道要怎麼勸了。
「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到底為什麼啊?」努力壓下心裡的難過,這是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蘇期第一次表露了最真實的情緒。討厭的哈士奇……我明明,已經喜歡上你了啊……
「女王……」軒轅澈終於開口。「王最信賴的,除了我,便只有子瞻……或許可以從他那邊下手……」畢竟他與納蘭真是從小到大的交情,這翻臉不認人的割袍斷義與和離,怎麼想都知道肯定事有蹊翹。
「可是納蘭真會讀心,只要在方圓百步之內我們就會暴露……」蘇期順嘴說了出來,看到他們夫妻倆交換了一個吃驚的眼神才明白過來:「……原來你們也知道?」
容若和軒轅澈都沒想到,王居然會將這麼重大的秘密告知才嫁進狼族不到四天的和親新娘……這證明了納蘭真對她的另眼相待與極度重視……如此一來,這突如其來的和離就顯得更詭異了。
「子瞻平時須負責情報工作,與各方的訊息往來全數掌握在他手上,因此不會長時間待在王屯內……」軒轅澈分析道。「只要他離開王屯,我有把握不驚動任何禁衛軍把他拎回來,到時候隨便妳問。」畢竟,所有的士兵都是他親自下場訓練出來的,優缺點與武功路數都他都熟記於心。
「容若,妳剛剛說七十二屯一分為二,那我的屬地裡,距離王屯最近的地方是哪裡?」
「老地方……」容若苦笑:「十七屯。」
「那安排一下,低調一點,不要讓任何其他屯的人知道我人不在這裡……我們,到十七屯去等著會會故人。」
「這個簡單,三十五屯屯長就是我的父親,我現在就去跟他說明情況即可,保證密不透風。」容若立刻去了。
「軒轅澈,麻煩你讓人準備好馬車,一般屯與屯之間往來會用的那種就好,等容若回來,我讓她替我換上不惹眼的衣服,可以的話,我們盡早出發。」
「遵命!」
等軒轅澈走了之後,蘇期一個人待在軟榻上,身體的痠軟還沒退去,心裡卻有點空落落的……怎麼回事呢?好像過一個晚上整個世界都變了。
以滿篇狼族文字書寫而成的和離書被她隨手攤在床沿,她想起了那蘭真昨晚說的那句『抱歉』,還有容若轉述的那句『割袍斷義,再不往來。』
又有點想哭,但她把眼淚忍住了……想都別想,我的哈士奇……除非你不愛我,否則這輩子我賴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