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寓言6.1--傀儡[阿丑](上篇)

(按:本篇略長,為免耽誤讀者忙碌的時間,乃切分成三篇推出,方便大家在時間縫隙中快速讀完。)
(* * 正文開始 * *)

一、主角介紹

魁儡戲表演 (圖片擷取自網路)

[阿丑]是一仙懸絲傀儡，一副搞笑小丑模樣，白白臉上畫著一雙短短的八字眉，配上瞇成線的眼睛，下面是大紅鼻子，再下去是笑得裂到耳邊的闊嘴巴。操偶的[阿古]師用他來賺取觀眾的笑聲，所以直白地為他取這樣的名字。

[阿丑]隨著[阿古]師在大小宮廟之間南北奔波，應信徒之請，表演酬神。[阿古]師總是隱身在布景後面，把舞台留給[阿丑]。每次開演都會透過擴音器，對觀眾說：「歡迎大明星[阿丑]出場，請大聲尖叫，用力鼓掌。」頓時帶動熱烈場面。

[阿丑]會說故事講笑話不稀奇，藉由絲線挑動，他也會抓麥克風唱歌、跳舞、打拳、雜耍，能模仿許多動物，甚至可以學超人飛來飛去。表演完畢，雖然是[阿古]師帶著[阿丑]出來謝幕，但觀眾們眼中似乎只有[阿丑]，真以為他好厲害，身懷十八般武藝，忘了背後真正的高人。

二、待遇有別

有一天，[阿丑]被[阿古]師帶往一處偏僻山村X表演。X村最大的廟宇舉行神明生慶典，全體村民都虔誠備妥供品敬拜。宮廟主事依慣例，也邀請諸鄰村的神祇前來作客，一齊分享信眾的敬供，於是觀音媽、玄天上帝、媽祖、關公、三太子、廣澤尊王、土地公…(神繁不及備載了)諸神同時在場，信徒們不論什麼願望都能一次滿足了。

[阿古]師的舞台就搭在廟門正對面，諸神可將台上的任何動靜一覽無遺。下午場的演出照例吸引幾乎所有村民圍在台前，一個挨著一個；[阿丑]依舊為觀眾帶來接連不斷的笑聲，諸神也看得滿臉歡喜。最後在熱烈鼓掌中謝幕結束，[阿古]師藉由[阿丑]向觀眾提醒：晚場將在7點開演，請趁早搶位。然後，[阿丑]被放在舞台上布景片前，無力地屈坐著。

土地公說：「太好了，太妙了。這個[阿丑]跟我們一樣，都不會變老，但表演的絕活卻越來越精彩。」其他諸神也頷首認同。

[阿丑]含著幽怨的眼睛直視諸神，說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們甚麼也不會，只是靜靜坐在神壇上面，就有許許多多信眾向你們燒香膜拜，還擺上滿桌的三牲、四果和糕餅來供養。而我，賣力演出搞笑，卻沒有人想到也給我一點供品，更別說拜我了。」

三太子糾正道：「你不能這麼說。我們是神，擁有神通，能幫黎民百姓化解邪祟，保佑平安，教化他們守分向善，營造安居樂業的人間。我們雖然不吃供品，但可憑藉神通感受芬芳美味，體察信眾的虔誠。你不是神也不是人，無法感覺供品的美好，哪裡需要它們？」

關公補充說道：「正是。你既非神佛，接受膜拜是犯天條的。其實如此多人給你雷鳴般的掌聲，該知足了。」

[阿丑]繼續抱怨：「當木頭假人不能跟你們同等待遇，那麼，我想變成真的人，能直接用鼻子嗅，用嘴巴嘗，體驗人間感官的各種美好。各位大神，你們可以幫我一把嗎？」

土地公一向容易心軟，說：「各位，每次看[阿丑]羨慕人間喜慶歡樂的表情，都頗教我揪心。念在他表演總是很賣力，不如大家出一點小力，讓他短暫滿足心願，當作是對他的嘉獎鼓勵。」

廣澤尊王出聲勸道：「[阿丑]，你不明白當人的痛苦有多少啊。不然世人何以想要修仙學佛？」

[阿丑]回嘴：「道行不夠，就直接說嘛。」

大家沉默片刻，觀音媽問[阿丑]：「你還是想變成人？」[阿丑]點點頭。觀音媽於是對諸神說：「那麼就依土地公的建議，讓他短暫當一回人，體驗其間的樂與苦。大家斟酌施展神通，向他吐一口真氣。」

(* * 請讀友稍事休息,然後請繼續賞讀中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