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牀上翻朋友圈,看到堂姐曬的一歲小侄子照片,忍不住評論:好可愛,好想rua。
沒一會就看到堂姐的回覆:喜歡的話,自己就生一個。
剛看到這條回覆,堂姐又私來信息:你和孟禹舟結婚也快一年了,還沒打算要一個嗎?
我回她:他說我還小,不急。
前些天我興致盎然時,跟他提過一次,他當時愣了半天,纔回我這麼一句。
後來我一想我才22歲,確實是小了些,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眼下看到侄子的萌照後,我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堂姐回我:孟禹舟今年可都30了,孟家人沒有人催嗎?
哪有30,他才28好嗎?!
我:沒有。
這個,還真沒有。
婆婆每次約我不是帶我逛街,就是參加宴會,這方面的事她就沒有主動提過,不論是明面上的還是隱晦的。
堂姐又回我:趁着年輕恢復快,心動了就趕緊行動。
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困嗎?」
我被孟禹舟圈在懷裏,他湊近問我。
我將手機裏剛剛保存下的侄子照片點開,放大,然後遞到他面前,「老公,這是我侄子,可不可愛?」
「……可愛。」
「那我們也生一個好不好?」
「你還小。」
又是這句。我開始裝傻,拉過他的手貼到胸口,「哪裏小了?!」
他挪開了手,「宛宛,我說的是你的年齡。」
我嘟嘴,親他,「年紀小,恢復快嘛。」
見他還是沒多大反應,說不難受是假話。
我低下頭,不再看他,「老公,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跟我要個孩子。」
「宛宛,我沒有。」
這也不行,那試試激將法?
我說:「那就是你不行!」
他笑了,「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腰不酸了,嗯?」
我還沒應呢,他就直接壓倒我,「那再來一次。」
他身體力行向我證明,他很行。
我的腰啊我再也不嘴貧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我聽到他說:「宛宛,再等等,我怕你後悔。」
嗯?我後悔什麼?
9
一覺睡醒,準確點說,渴醒的。
房間裏只剩我一個人,我便以爲孟禹舟去上班了。
結果下一秒,房門被人推開。
是他。
「老公,你沒去上班嗎?」
「還早。」
我翻身去拿手機,不早了啊,都八點了。
再轉身時,孟禹舟遞給了我一杯水。
我抿了一大口,嘴裏的蜂蜜水還沒有嚥下去,就聽到他說,「宛宛,孩子的事,我們順其自然。」
這是同意了!
「老公!」我撲向了他,卻被他摁住。
我剛要哼唧,下一秒他就拿走了我手中的杯子,然後抱住了我,「時候還早,繼續睡吧。」
這怎麼睡得着啊。
儘管心裏這麼想,但我還是應了「好」。
他鬆開了我,然後理了理西裝,起身看我,「我去上班了。」
我點頭,「老公拜拜。」
他沒走,站在牀邊,又看了我一眼。
「老公,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我問他。
「沒有。」他說,「我去上班了。」
「嗯嗯,我等你回來。」
他還是沒走。
我一頭霧水。
沒幾秒,他手撐着牀頭,俯身,然後在我脣邊落下一吻,「早安吻。」他說。
我知道了!之前他去上班的時候,我每次都給他一個早安吻,今天忘記了,所以他剛剛是在提醒我嗎?
一想到這,我不顧形象地咧着嘴笑。
「笑什麼?」
我親了他一大口,「老公你太可愛了。」
他沒理我。
但他離開房間時,耳朵是紅的。
他離開後,我徹底睡不着了。
然後我就去下單了幾本育兒書。
沒別的,我是個好學之人。
好吧,我是覺得,以我們房事的頻率,我覺得我們很快就能有個寶寶了。
所以,有些東西,早了解早知道。
說是順其自然,可自我提議不用那啥之後,孟禹舟接連幾天都沒碰我。
難不成,太頻繁了他喫不消了?
我盯着手機界面,在猶豫要不要下單補品。
猶豫了幾分鐘,下單了。
剛付完款,就接到了閨蜜的電話,她說她戲殺青了,約我老地方見。
閨蜜進山拍戲了,我最近樂不思蜀,顯然把她給忘了……
收拾打扮一番後,我便去找她了。
我剛推開包廂的門,就看到閨蜜愜意地靠在沙發上,身旁坐着兩個男人。
我驚了。
「宛宛,站着做什麼,過來啊。」
見我看向她身邊的兩個男人,閨蜜問我,「怎麼,看上了?」她招手就讓兩個男人坐到我這邊。
我直接喊停,「我,有夫之婦,懂?」
那兩人對視一眼,連忙點頭,然後朝我走來,「夫人,我們都懂得的。」
不是,你們笑得那麼猥瑣做什麼?
神經病啊。
「出去!」見我臉色變了,那兩人看向了我閨蜜。
「出去吧。」
好傢伙,閨蜜這話一出,這兩人你推我拉地走了。
包廂門一關上,我就開始輸出:「我是一個有老公的人,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來了!」
閨蜜被我這句話嚇愣住了,「你老公?孟禹舟?」
那不然呢?!我覺得我閨蜜拍戲把人拍傻了……
「所以,你現在還沒跟他離婚?」
不是,「我爲什麼要離婚?」
「你之前不還說,等等——」她開始搗鼓手機,沒一會抬頭看我,「還真沒離……」
10
「不是,你現在怎麼想的?之前不還說離婚嗎?怎麼現在一口一個老公了?」
我怎麼不記得我跟她說過要離婚?
我記性是不太好,但也沒差到這種地步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離婚了?」我問她。
「一個月前啊,你不是說孟禹舟的白月光回來了,還來找你……」
閨蜜說了許多,但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的臉色很認真,不像是在騙我。
「所以,那個白月光叫什麼名字?」
閨蜜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後,懟到我面前,「張彤,現在是個模特,一個月前剛回國。」
照片上那人的模樣,與當時在公司喊我江小姐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心裏像是堵了什麼,難受得緊。
「所以你現在什麼情況?孟禹舟跟你解釋了?」
沒有,他說他不認識那個女人。
我攥緊了手中的包,然後起身,「我先回去一趟。」
「哎,我送你。」
我回到家中的時候,孟禹舟還沒有回來。
我開始在臥室裏翻箱倒櫃,沒找到,後來我去了孟禹舟的書房,不過一會,就找到了櫃子裏放的離婚協議書。
翻開一看,上面有我的手寫簽名。
閨蜜沒有騙我。
可是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爲什麼?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孟禹舟的電話。
但可能是因爲蹲久了,站起來的時候頭暈腦脹的。
暈過去之前,我聽到電話那頭孟禹舟的聲音,「宛宛。」
等我再有意識時,一睜眼就看到蹲在我病牀前的孟禹舟,他的手正緊握着我的手。
見我醒來,他立即起身,想要湊近看我。
我偏開了頭,背對着他。
「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他問我。
我沒說話。
我全想起來了。
我是江宛,一年前,江家與孟家正式聯姻,我成了孟禹舟的妻子。
這些都沒錯。
記憶有誤的是,我和孟宛舟並非真心相愛。
我記憶中的那些恩愛場面不過是我和他爲了家族顏面,在世人面前有意扮演。
我和他雖說不相愛,但也算相敬如賓。
可就在我出車禍的前一天,我見到了他的白月光,對方在我面前哭得肝腸寸斷,同我訴說着他們的故事。
我才知道,因爲女方出身不好,孟家的人極力反對兩人在一起,再加上我這個未婚妻的出現,兩人遺憾分手。
當時我問她,爲什麼要同我說這些?
她說我是個好人,不應該被欺騙。
胡扯,她不過是想膈應我。
但她確實也做到了,我很膈應,非常介意。
當晚回家見到孟禹舟的時候,我就問他,他以前是不是有過喜歡的人。
他承認了。
我問他,現在還喜歡嗎?
他沒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
他還喜歡。
我當即就去了閨蜜家。
期間孟禹舟給我打電話,我隨口編了個藉口就掛了電話。
那一晚,我想通了。
我江宛,不做這種拆散有情人的惡人。
孟禹舟,誰愛要誰拿走,我不稀罕了。
我立即讓律師擬好了離婚協議,簽上我的名字後我便拿着這協議回了孟家。
結果沒想到在途中,我就出了車禍。
現在我記憶恢復了,卻不知道怎麼面對孟禹舟,失憶後的我做的那些事,太令我羞愧了,我居然喊他老公,還同他撒嬌,還要爲他生孩子……
要知道,結婚將近一年,我也只不過在結婚那一夜喊了他老公。
撒嬌,更是從未有過。
至於生孩子……確實有想過。
11
「宛宛,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我坐起身,掃了他一眼,「我失憶了,你爲什麼不跟那時的我說明情況。」
如果他說了,那時的我也不會認定他是我的摯愛,更不會做出後面那些事……
他說,「你沒有失憶。」
我瞪大了雙眼,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要再騙我!
「醫生給的診斷是認知出現偏差。」他看着我,一字一句。
他離我太近,我居然看到他眼裏的情愫。
我有些慌,「我想休息,麻煩你出去。」
「好。」
他出去了。
我的心徹底不平靜了。
我沒什麼事,做完檢查後的第二天我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於是當天我就申請了出院。
我給閨蜜打電話讓她來接我。
閨蜜連聲說「好」,十分鐘還不到,她就打來電話,說她被經紀人塞到劇組了,來不了了。
行吧,我自己也行。
本來也沒什麼東西,我辦了個出院手續就走了。
一出大門,孟禹舟的車就停在我面前,「宛宛,你今天出院怎麼沒告訴我?」
我沒說話,這醫院是孟家的產業,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我今天出院!
他拉開了車門,同我說話,「宛宛,我來接你回家。」
我沉思了幾秒,坐進了車。
車上只有我和他,他是開車的那人。
車上很安靜,安靜得有些詭異。
我率先開口:「有時間,我們去一趟民政局吧。」
「去做什麼?」
「離婚。」
突然的剎車,我整個人往前傾。
「孟禹舟,你——」
他打斷了我的話,「我不會和你離婚。」
「宛宛,這些天我們的經歷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還是不想記得。」
我沒回他。
我記得,全都記得。
正因爲記得,所以才覺得此刻我們的處境很尷尬。
「我給你時間,你再好好想想我們的關係。」
之後他重新啓動了車,我們回了家。
當晚,我默默收拾東西,要搬出臥室。
他看到了,「你沒失憶前,也是睡的這間房。」
那不一樣,我沒失憶前,他那方面需求也沒那麼強烈啊……
「我想靜靜。」
「這些天我會睡在書房,你不用搬。」
晚上的時候,我失眠了。
躺在那張大牀上,腦海裏浮現的都是我沒恢復記憶前的畫面。
越想越煩悶,越想越睡不着。
12
我之前是有喜歡過孟禹舟的,我十三歲那年,知道了他這個未婚夫的存在後,便一直有關注他。
在我印象裏,他一直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那時我經常在學校官網看到他的事蹟。
對他更好奇了。
後來他二十歲生日那天,我偷偷跟着父母,參加了他的生日宴。
孟家老宅太大了,我迷路了。
然後我就見到了孟禹舟。
彼時的他,身穿禮服,像個王子。
我大概是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畢竟我的裙子上沾了不少灰塵,整個人有些狼狽。
他就站在窗前,看着我翻牆而進。
我還沒來得及跟他面個基,好好介紹自己,就被我父親安排的保鏢找到了,然後就被父親訓了一頓。
母親帶着我去換了一身衣服,我再次出現在宴會上時,宴會上沒了孟禹舟的身影。
那一晚上,我都再也沒有見到他。
他大學那四年,我不知道偷溜到S大,去找了他多少回。
每一次還沒來得及同他打聲招呼,我就被父親的人找到,然後強行帶回。
再後來,我上了大學,他進了公司,我們再次見面就在酒店包廂,兩家人坐在一起商討着婚事。
我曾偷偷幻想過無數次我們的新婚夜會是怎麼樣的,但從來沒有想過那事會是那般不舒服。
他也比我想象中還要忙,結婚第二天就不見人影,丟下我出差了。
留我一個人待在這陌生的房子裏。
13
第二天睡醒,我盯着一對黑眼圈與門外的孟禹舟來了個對視。
我反手就關了門,等了幾分鐘後纔開的門,他沒了人影。
下樓後也沒見到他人。
劉姨說,他去公司了。
忙,就知道忙工作!我拿包子當孟禹舟,咬下的每一口,都伴隨着我的暗罵。
他這一忙,又是三天。
三天後的晚上,我剛下樓準備喝水,就看到了一個黑影。
我嚇得發出了驚呼聲,然後燈亮了。
是一身西裝的孟禹舟,他眉眼間可見的疲憊,「抱歉嚇到你了。」他問我,「還沒睡嗎?」
「我下來喝個水。」
我端着杯子就要上樓,結果卻被他圈在懷裏,杯子的水晃盪着,撒了一部分。
「我好累,宛宛,我想要睡臥室。」
「你去睡吧。」
他說:「我想和你一起。」
我躺在牀上,一偏頭就能看到孟禹舟的睡顏。
他是真的困了,一到牀上,就闔上了雙眸。
睡着了的他很安靜,房間裏也很安靜,安靜到我能清楚聽到我那不受控制加速跳動的心跳聲。
冷靜,冷靜,江宛你快冷靜啊!
重複了幾遍後,我果斷地翻了個身,不看就好了。
沒一會,我的腰間就多了一隻手,然後就感受到了耳邊灼熱的氣息,「老婆,我好想你。」
我人傻了。
孟禹舟你犯規了你知不知道!!!
果不其然,心跳跳得更快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扭頭去看他,他捱得我極近,以至於我一轉身,脣就擦過他的臉。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吻了我,「老婆。」
我就在這一聲聲「老婆」裏,迷失了自我,隨他沉浮。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吻醒的。
艱難地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了孟禹舟,然後腦海裏自動播放昨晚的畫面。
我默默地拽高了我身上的被子。
「老婆。」
我不理他,閉上了雙眼,假裝一切都沒發生。
可他太煩了,一直喊我「老婆」,還刻意放柔了聲音。
我!!
「嗯。」我應他。
「這幾天,你想好了嗎?」他問我。
我裝作聽不懂,沒想到他直接挑明瞭,「宛宛,車禍之前你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說有。」
我不想聽了,直接拉高被子,蓋住了我的臉。
被子外面,他的聲音清晰入耳,「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很喜歡她。」
非要戳我心肺是吧!
我一把掀開被子,「那你就去找她啊,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當真不知道?」
知道什麼?他的心上人李彤?!
話剛到了嘴邊,就聽到他說,「我喜歡的人是你,白月光是你,我的妻子也只會是你,一直都是你。」
「沒有其他人。」
什麼東東,怎麼可能會是我?!
我整個人坐起,「你的白月光不是張彤嗎?」
「她誰?」
我拿出百度出的照片,懟到他面前,「你不認識?」
「有些眼熟。」
那你還裝作不知道!
「但我並不知道她就是張彤。」
嗯?這是什麼操作?
「我之前在宴會上見過她,她是張元的人。」
「就那個瑞安集團的張總?」見他點頭,我:「他的夫人不是姓朱嗎?」也不長那樣啊。
腦海靈光一閃,我想到了某種可能,「情人嗎?」
「嗯。」
「所以你爲什麼會認識她?」他問我。
不是,我現在是真的有些懵了,到底誰在說謊?那個女人可是將兩人的恩愛細節都能一一講出來,可孟禹舟又說他認識那人是因爲張元……
「你不信我?」
「我不知道。」
「好,我自己去問。」
問誰?張彤嗎?
14
我思索了許久,決定同孟禹舟好好聊聊。
剛來到樓梯處,我就看到了大廳裏的幾人,其中就有張彤。
???
我下了樓,孟禹舟拉着我在他身邊坐下。
他一邊揉着我的手,一邊問對面的兩人,「張總,你的人在我夫人造謠誹謗我,這筆賬你打算怎麼算?」
「孟總,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孟禹舟的聲音冷了,「張總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不過一瞬,那位張總扭頭看向張彤,呵斥道:「你在孟夫人面前都說了些什麼?!還不趕緊交代!」
張彤看向了我,眼裏的怨懟毫不遮掩。
我回望她。
「江小姐可能對我有什麼誤會,我與江小姐最開始相識是在拍賣會上,因爲一串手串。第二次見面是在孟氏,我誇了一句手串好看,除此之外,我並未見過江小姐。」
我氣笑了,嘴邊的話還沒有吐出,孟禹舟就出聲打斷了我,「張小姐不如解釋一下,我什麼時候跟你交往過?」
孟禹舟不知道在哪弄到的監控視頻,此刻就在電腦上播放着,我和張彤的說話聲清晰入耳。
對面兩人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那位張總站起了身,甩了張彤兩個兩巴掌,「誰給你的膽子造謠孟總!你從十八歲就跟了我,你什麼情況我還不知道?!你連高中都沒有唸完,又上的哪門子大學!」
說完,他看向孟禹舟,道歉着。
孟禹舟臉色淡淡,一句話不說,只是揉捏着我的手。
那人轉頭看向我,「孟夫人,視頻裏張彤說的那些無一句真話,她要是真能攀上孟總,也不會跟了我這麼多年。」
嗯,是這個理。
我看向張彤,她倒在沙發一端,長髮遮住了她的臉,我看不清她的臉色。
我說,「既然如此,那請張總管好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