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包養的人哪一個不是恨不得早中晚過來請安,就像是生怕被我遺忘了似的。
他這番舉動倒是讓我又多了份興趣。
剛準備把人約出來見見,我爸的電話就來了。
「雲樂,晚上有事嗎?回家一趟吧,爸爸給你介紹個人。」
我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
「又是新來的弟弟妹妹?」
不怪我說話直接,但是我爸就好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樣,年輕的時候留下的風流債不少,現在全部報應回來了。
從我接管家業到現在,已經上門來過三個弟弟、兩個妹妹了。
問我爸當年到底有多少的小情人,他也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來。
幸好我媽走得早,不然看到這場景估計都會被氣死。
果不其然,剛一到家,我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小女生,看起來不到二十的年紀,一張小臉白白淨淨的,只是眼神中卻沒有其他初來乍到的私生子的膽怯。
就算看到我也是直接對上我的目光向我打招呼。
「姐姐好,我叫李雲鳶。」
我點點頭直接坐下,我爸落座後尷尬地笑了笑,給我夾了一道菜。
「親子鑑定做了嗎?」
我爸趕緊點頭。
「打算去什麼地方留學?」
李雲鳶微微一愣,還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說打算去什麼地方留學?美國、英國、澳洲、新西蘭都可以,去了那邊之後學費、生活費都不是問題。」
「你不打算讓我進家門,直接要把我趕走?」
看起來李雲鳶還沒搞清楚目前的狀況,漂亮的大眼睛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她媽媽在哪裏?」
我直接轉頭問我爸,我爸抬起頭支支吾吾地說話。
「上個月去世了,小鳶也是聽了她媽媽臨終前的話,走投無路纔來找我的。」
那更加好辦了,我直接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
「你想去國外任何地方學習都可以,但是畢竟我們不是一個媽,彼此不喜歡也正常,我可以養着你,但是不能接受你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在李雲鳶之前找上門來私生子女也有不少,我全部拿錢打發了。
好喫好喝,送到國外去享受他們富二代的生活,一年半載都很難回來一趟。
我爸對這件事情一直沒有異議,況且現在他退居幕後也是靠我養着的。
對於被我打發的弟弟、妹妹來說就更加沒問題了,又可以拿着錢在國外瀟灑,又不用看我的眼色,何樂而不爲?
只是很明顯,李雲鳶並不是這麼打算的。
「爲什麼,爸爸?我不能接受,媽媽說了讓我在你面前盡孝的。」
6!
我聽着李雲鳶的話冷笑。
就我爸的生活,每天不是去打高爾夫就是去喝酒做SPA,時不時地再包養個小情人,揮霍金錢的速度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李文鳶拿什麼給我爸盡孝?
「小鳶不要任性,你就聽聽你姐姐的話吧。」
我喝了口湯,看着父女倆爭論。
「爸爸,我考上我現在的學校真的很不容易的,我爲此耗費了多少的心血,我求求你不要趕走我行不行?」
我爸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要把她留下也可以。」
將碗中的湯喝乾淨後我才抬頭對上李雲鳶憎惡的視線。
「以後她的生活費、學費就由爸爸你來付了。」
話音剛落我爸立馬變了臉色。
「雲樂你在開什麼玩笑,爸爸如今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
我將卡收了回去,仍由他們父女倆自己商議。
我爸掃了我好幾眼,又突然開口:「雲樂,我聽說前幾天齊家的小公子回來了,你要不要去見見?」
「不要。」
我回答得十分乾脆:「我不打算結婚,你也別催我,當心我翻臉。」
畢竟結婚對我現在而言沒有絲毫的好處,我賺的錢足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何必找個老公給自己增加煩惱。
每天處理婆媳關係,給老公打點家中事務可不是我想過的生活。
「只是你現在年輕,將來年紀大了,你自己孤身一人又沒個孩子……」
我爸還想說什麼直接被我的眼神嚇退了。
「我相信你的實力,說不定我四十歲的時候,你還能給我帶回來一個二十歲的弟弟妹妹。」
說完,我直接離開了別墅,走到門口時都還能聽見李雲鳶撒嬌的聲音。
到處都是萬家燈火,只有我一人頂着寒風往外走。
翻開了手機通訊錄,思索良久之後,我撥通了齊越的電話。
我等在路邊,看着旁邊向父親撒嬌的小女孩沉思了良久。
可能是從小母親去世得早,我爸沒了顧忌,更加肆無忌憚,小時候的別墅經常帶着不少人回來。
以至於我和我父親也不親近,等我畢業之後他就將公司丟給我,正式地開始了自己的退休生活。
正看得出神,一輛車駛來停在我面前,車窗放下,露出一張輪廓立體的臉。
我看着面前的車挑眉。
一個無業遊民還能開得起這麼好的車?
7
「你這車是誰送的?」
不會是上個富婆的分手費吧。
「我憑自己本事掙的錢。」
「那你本事真不小。」
我下意識地回懟了一句,卻見齊越幫我拉車門的手突然停住,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本事小不小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難得地被噎到無語凝噎,我翻了個白眼徑直拉開車門,卻停下腳步。
副駕駛上放着一大束玫瑰,在黑色內飾的車內十分突出,殷紅一片。
「喜歡嗎?我特意繞了兩個路口買的。」
齊越將花遞給我,臉上掛着玩味的笑容,一手擋着車門框衝我挑眉,示意我上車。
我看着他的臉,心突然漏了半拍。
每次和齊越待在一起,第二天定好的行程都會有所改變。
等我從酒店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旁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我揉了揉腰,艱難地下牀去洗臉,卻發現洗手檯上落了一隻手錶。
頂奢品牌最新款的機械鑽石手錶,國內只有五十隻。
但是卻戴在了齊越的身上,這小子比我想象中還要有錢啊。要不就是這小子太能討富婆歡心了,要不就是真的很有錢。
我走出臥室,卻發現齊越就坐在書房裏,一手撐着下巴,正在盯着面前的電腦。
他緊蹙着眉頭,神情專注,鼻樑上架着金絲眼鏡,身上是乾淨筆挺的西裝。
窗簾被拉開了一角,外面的陽光傾瀉在男人的身上,給他整個人都增添了一層神祕感。
齊越似乎還在和別人視頻,嘴裏時不時地說着什麼,都是外文。
這人哪裏是什麼無業遊民!我心裏「咯噔」一聲,打算好好地問問,但是助理的電話卻在此刻打進來。
「李總,萬盛那邊終於鬆口了,表示願意和我們合作,明天的時候會派人到公司來和我們進行深度交流。」
突然收到好消息,我哪裏還顧得上齊越,當即就要收拾東西離開。
畢竟萬盛是我覬覦已久的合作對象,只是對方一直遲遲不肯鬆口,聽說最近換了新的領導人,我一直想方設法地求合作,現在終於逮到機會了。
8
只是看到人的那一刻,我傻眼了。
之前準備好的開場詞此刻全部卡在喉嚨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助理一臉懵逼地看着我,又重複了一遍。
「李總,這位是萬盛集團的總裁齊越先生。」
前天晚上還進行了近距離接觸的男人此刻完全大變樣,臉上掛着疏離的微笑,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鏡片下的眼神讓人捉摸不清,往那兒一站彷彿就是金貴的貴公子形象。
「你好李總,我是齊越。」之前還叫着樂樂,現在變成了李總。
我猛然反應過來伸出手和男人打招呼。
原本包養的男人此刻突然變成了我的甲方,一時之間我的大腦還有些轉不過來。
「李總,你覺得我們的合作怎麼樣?」
直到齊越的聲音讓我清醒過來。
現在是重要的探討合作時間,我不能被私事迷惑了眼睛。
我藉口上廁所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大腦。
剛剛踏出洗手間突然有人拽住我的手,直接將我抵在牆角。
「樂樂。」
齊越擋在我身前,一手捧着我的臉,剛要低頭,我趕緊躲開了男人的吻。
「這是在公司,齊總還是放尊重一些。」
要是被人看到這個場面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齊越微微地一頓,臉上的表情彷彿在壓抑着什麼。
「寶貝聽我跟你解釋,我也不知道公司是你的啊,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切,男人的謊言。
「齊總好雅興啊,放着大老闆不做,居然跑去下海了。」
齊越輕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撫了撫眼鏡,嘴角勾着一抹淺笑。
「只是賣身給你一個人而已,算不上是下海。」
9
說得比唱得好聽,一想到我曾經掏出卡要包養男人這件事情,我就恨不得穿越回去先把男人給揍一頓,再把自己罵一遍。
怎麼就沒忍住,被這個男人給騙了!
銷售部的人在上面慷慨激昂地講述我們的合作企劃,下面的人都在認真地做記錄。
只有齊越的眼神時不時地落在我身上。
合作講了個大概之後,齊越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現在都這麼晚了,不如我們先去喫個飯吧,在飯桌上我們在再細說。」
我努力地告訴自己這個項目如果成功了公司會有巨大的收益。
「好的,齊總想喫什麼?」
「都可以,畢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喫飯了。」
會議室瞬間就沉默了,衆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齊越「口出狂言」。
偏偏當事人還絲毫不覺得,接着開口:「不如就我們昨晚喫的那家怎麼樣?我覺得還不錯。」
我看着助理瞪大的眼睛,突然感覺兩眼一黑。
我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形象,這下是徹底地保不住了。
最後原本的商務聚餐也變成了我和齊越的單獨晚餐。
齊越絲毫不覺得不妥,還在電梯裏說着晚上想喫的菜。
「樂樂怎麼不說話,是覺得這家餐廳不好嗎?那我們也可以去喫別的,上個星期城東剛剛開了一家情侶餐廳。」
電梯內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也懶得再裝傻了。
「齊總,我們也算不上是情侶,沒必要去什麼情侶餐廳吧。」
「當然有必要了。」
齊越突然伸手攬着我的腰,力氣大得嚇人,任憑我怎麼努力都掙脫不開。
「畢竟我們還有別的關係嘛,作爲我的金主,你包養我,我當然也竭盡所能地討好你了。」
不知道一個掌控千億集團總裁是怎麼說出被包養這種話。
「齊總,之前是我看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行不行?」
齊越沒說話,只是鏡片下的目光逐漸地變得寒冷。
「我爲什麼要當作沒發生過?樂樂金口玉言說好了要包養我的。」
居然還甩不掉了。
我咬緊牙關,努力地告誡自己不要計較。
電梯終於到達一樓,我帶着齊越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一個身影躥到我面前來。
「姐姐,我好想你啊,我終於等到你了。」
10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還沒把和齊越的事情處理完畢,柯文耀居然又跳了出來。
他明顯地憔悴了很多,黑眼圈十分嚴重,嘴角還有些瘀青,和之前陽光開朗的形象大相徑庭。
只是我也不在意他如今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了。
「你來做什麼?我告訴過你,我們已經分手了。」
「姐姐,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任性了,你讓我回來好不好?」
柯文耀說着就伸手撲過來,只可惜還沒碰到我就被齊越給擋開了。
「小弟弟,沒聽懂嗎?你們已經過去了。」
齊越聲音冰冷,說話間將我護在身後,一副宣示主權的樣子。
「你是誰?我警告你離姐姐遠一點,姐姐最愛的人是我,你給我滾開。」
就算到現在,柯文耀也依舊自信,說話的時候高高地揚起頭。
好像他再說兩句好話,我就會馬上心軟,讓他重新回到我身邊一般。
齊越冷笑了一聲,上下將他打量一遍,隨後後退挽着我的腰。
「寶貝,不得不說,你之前的眼光真差,找這種細狗,多沒意思。」
這句話深深地刺激了柯文耀,尤其是在看到齊越放在我腰間的手之後更是眼睛都變得猩紅。
「好了,不用在這種弟弟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該去進行我們的約會了。」
齊越的每句話都踩在柯文耀的雷點上,他着急地想要衝過來卻被門口的保安攔着,直到我上車了,他還在着急地大吼。
「姐姐,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我在你身邊這麼久,你肯定是喜歡我的,原諒我好不好!」
他的話還沒說話,齊越直接關上了車窗,優秀的車窗隔音成功地阻攔了柯文耀的聲音。
車子揚長而去,齊越打開了車裏的空調,放了舒緩的輕音樂,聲音溫柔平淡。
「這會兒是下班晚高峯,估計會堵車,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我看着齊越對車如此熟悉,忍不住開口:「齊總,我包養你的錢估計連你這車的保險費都付不了吧,你何必屈尊降貴陪我呢,咱們就當作沒發生過,行不行?」
最好合作完成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相忘於江湖。
「好啊,我當然沒問題。」
我剛要閉目養神,聽到這話瞬間睜開眼睛。
男人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撐着腦袋語氣漫不經心。
「只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不能做牀伴的話,以後就做男女朋友吧,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11
也不知道我當初造的什麼孽,居然攤上了這個牛皮糖。
齊越好像跟定我了一般,扯都扯不下來,偏偏合作還在他手上捏着,我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李總,今天中午十二點,齊總約了您喫午餐,說要商討一下合作的事情。」
又來了!
整整一個月了,齊越每天想盡各種辦法來騷擾我,不是約我喫飯就是喝下午茶,再或者週末見面打高爾夫。
每次都說得冠冕堂皇,說是去談合作,但是穿得就像是開屏的孔雀。
以至於現在圈內人人都知道了齊越在追我這件事情,閨蜜還特意打電話來詢問情況。
「我聽說齊越不是剛從國外回來嗎?聽說是被叫回來繼承家產的,沒想到這麼快你就把人家拿下了。」
我揉揉眉心,不好意思說我當初包養他這回事。
「不過我那天在宴會上看見他人了,長得還不錯,是你的菜可以啊,豔福不淺。」
「是福不是禍啊。」
早知道齊越背景不一般,我是絕對不會下手的,現在白給自己惹這麼大的麻煩。
「不過我那天好像看見你之前包養的小奶狗了。」
「你說的哪一個?」
「柯文耀,旁白還跟着一個小女孩,最重要的是,那個小女孩好像還叫你爸爸爸爸。」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來我家的李雲鳶,這麼久了也沒說去國外的事情,看來是打算留在國內了。
還真是有本事,能讓我爸這麼一毛不拔的人出錢養着她。
「我見兩個人說話神神祕祕的,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既然是私生女,你還是小心一些吧。」
閨蜜的話給我敲了一個警鐘,我安排了私家偵探去調查,不查不知道,兩人居然還是同一個學校。
私家偵探寄過來的照片裏,都是兩人一起進出各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約會的小情侶一般。
我讓偵探接着調查,不要放過細節。
剛剛掛點電話,齊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樂樂,今天週末,你有什麼安排?我弄到了兩張音樂會的門票,要不要一起去聽聽看?」
「齊總,你真的很有閒心。」
齊越輕笑了一聲,聲音沙啞又性感。
「哎呀,我也沒辦法啊,我太想你了,一天見不到你就思念成疾,可是樂樂好冷漠啊,對我的示好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齊越在電話那頭說得可憐兮兮,最後實在拗不過他,我只能答應下來。
半個小時後,齊越開着自己的車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