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震蒼傳奇之觀音山〉
晚上十一點了,城市裡辛勞工作的男男女女,開始梳洗,準備就寢。杜震蒼從床上爬起,點了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瞬間佔據大腦,一口又一口,杜震蒼喜歡這種感覺。
杜震蒼起床,打開了燈,赤裸的上半身伴隨著燈光出現在屋內,杜震蒼是個習武之人,雖然他已疏於練習,但從他的身形、肌肉,仍可一眼看出他是個習武之人,至少曾經是個習武之人。
杜震蒼從滿地的衣物中隨意撿起一件,穿好衣服,出門。
男男女女們正要入眠,而杜震蒼正要醒來,他的神智,離睡醒時那種迷迷糊糊、朦朦朧朧越來越遠,他越來越清醒了。
他一踏入屋外的馬路邊,就像經過計算似的,一輛計程車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坐上車,他與司機大哥異口同聲道:「花街。」
車緩緩地開了,往那個名叫「花街」的地方前進。
到了花街,杜震蒼下車,街邊站滿女人,光鮮亮麗的女人,袒胸露乳的女人,長得好看的女人,有故事的女人,有的胸前別著花,有的頭上插著花,有的鞋頭黏著花,總之個個像朵花,爭奇鬥艷,卻又彷彿隨時將會枯萎。杜震蒼沒有停下腳步,他拐了個彎,進入巷子裡,熟門熟路的來到了巷子的盡頭,那裏有一扇門,門旁貼著對聯,上書:「卿卿嘗美酒,憐憐惜金蓮」。
杜震蒼按了按門鈴,隔了幾秒,門打開,杜震蒼推開了門,踏上樓梯,門裡的樓梯錯綜複雜,杜震蒼爬的很安靜,沒有迷失方向,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啊...他是個習武之人。
一隻玉手將杜震蒼拉進了一個房間,一名女人站在房中,女人看起來像外表成熟的二十歲女孩,又像是將年齡凍結在三十歲的美魔女,總之杜震蒼猜不出女人的年紀,而他也不想猜,他總覺得那是旁白的功課,連旁白都描述不出來了,他又何必瞎忙呢?
杜震蒼坐在床邊,點了根菸,女人跟杜震蒼要了一根,杜震蒼幫女人點了火,女人將菸安在煙灰缸上,也不抽,任憑火燒著香菸,煙霧迷漫整個房間,女人開始對著鏡子認真的化妝。杜震蒼安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女人化妝,覺得很有意思。
女人一邊化妝,一邊和杜震蒼聊天,他倆的話閘子從一場遠在天邊的戰爭開始,一路聊到昨天晚上超市裡一盒雞蛋的價格。
時間很快的過去,兩個人只顧著聊天其他甚麼事也沒做,房間裡的鬧鐘響了,女人手比了比鬧鐘,又對杜震蒼揮揮手趕人。
杜震蒼說:「姊姊別趕我,我可以加鐘的。」
女人說:「真不是稀罕你那幾個錢,你要是失戀快去找女友,睡不著失眠快去看醫生,別每天晚上淨往我這鑽,我和你是生意關係,我可不是你娘,天天奶著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杜震蒼也不能不識趣,他掏出幾張大鈔,放在桌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就算是繁華的台北,在半夜兩點半也稱得上冷清,杜震蒼踏著夜色,走出了花街,他走啊走,來到一座公園。
杜震蒼在公園旁邊的便利商店,買了一手啤酒,店員他也都熟,但他倆也只互相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交談,杜震蒼拿著啤酒走到公園,找了一顆大樹坐在樹下,剛開了第一罐啤酒,一輛計程車停在公園旁,一名男子出了計程車,手裡拿著一小瓶威士忌,男子環顧公園,他發現杜震蒼坐在樹下,便往杜震蒼走去。
杜震蒼看到男子,舉起手中的酒瓶,對著男子說了聲:「將軍!」
將軍舉起威士忌瓶與杜震蒼碰杯,兩人對飲起來。公園裡的人慢慢多了起來,他們邊喝酒邊圍著將軍聊天,杜震蒼沒有加入談論,他只喝酒,他喜歡這種有人陪伴在身邊的感覺。
四點、五點、六點...天色漸漸亮了,人們慢慢離開公園,就連將軍也坐上最後一台計程車,整個公園又只剩他一個人,與滿地的空酒瓶,哦不,一個婆婆拿著大袋子,正在把地上的瓶瓶罐罐一個個倒乾淨,然後丟進大袋子裡。
杜震蒼看著清晨的街道,看著天空,他想起了張艾嘉主演的那部電影「觀音山」,他想起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孤獨。」
他踏上回家的路,這條路很漫長,又有一整天的時光供他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