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再三之後,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想、怎麼算,這筆交易都感覺不是很划算,既然齊家那邊都已經做好了計畫,那就表示這份利益值得他們拿下,而他們也想要拿。
這麼一想,即使我不去了解,齊家應該也能好好地把握住,以他們這種背景,做事應該可以放心才對。
另一方面也可以把這份利益當作甜頭,如果可以因此得到齊家那邊的好感,對我來說也多了一分的保障。
「算了吧,就給你們了,我想你們應該可以妥善處理的……對吧?」
我盡量讓語氣顯得玩味,在心理層面的博弈裡,越顯得游刃有餘,對我方的優勢就越大,即使不忌憚,也多少會引起對方的重視。
「……真的?」齊邵奇懷疑的問道。
「什麼真的假的?」
「你真的不想知道?」齊邵奇坦率的發問,話語中都是止不住的好奇。
「沒興趣,反正頂多就是一些利益而已,對吧?」我笑著否定。
「你果然很變態呀。」齊邵奇感嘆了一聲,但是聲音裡的好奇已經轉換成了佩服。
而就是這一句感嘆,讓我確認了自己剛才所想的內容就是事實。
「就這樣吧,接下來麻煩你了,盯莊瑞的人挑一下吧,我不想出什麼意外。」
隨口應了一聲之後,我話題一轉,慎重的叮囑道。
「唉~知道啦知道啦,我會特別安排的,這樣可以了吧?」齊邵奇抱怨似的嘮叨了兩聲,然後就急躁的掛了電話。
收起電話之後,我笑著看了一眼通話介面。
看來這次倒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呀,總覺得對他感到些許抱歉呢。
笑著收起了手機之後,我開始思考起剛剛齊邵奇所提到的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蕭亦辰。
雖然不知道那傢伙想要幹什麼,但是從齊邵奇這裡知道的內容可以判斷出他大概已經介入了。
但是是為什麼介入,介入之後又想要做什麼,這些都是未知數。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是屬於哪一邊的?如果是齊邵奇這邊,那還好;如果是娃娃姐那邊,那也不是問題。
但,如果他是裝瑞或是厲家明那邊……甚至,他如果是站在厲家那一邊,對我們來說就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光是那天在娃娃姐家裡的晚會上,他表現出來的地位,大概也是娃娃姐或是齊家同等的高度。
而剛剛齊邵奇給的態度更能確定,他的身分起碼是足夠引起齊家重視的,不然齊邵奇也不會那麼怕他。
想了想,隨手掏出皮夾,在名片夾的夾層裡,抽出了那天晚上蕭亦辰遞過來的那張名片。
我怔怔的盯著寫著聯絡方式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到底該不該聯絡那傢伙呢,可是這樣採取主動,感覺有點欠缺思考。
在不確定對方意圖的時候,主動找上門就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唉……再想想好了。
有了決斷,我又把那張名片收回皮夾內,然後在路上順手買了些食物跟日用品之後,攔了抬計程車,朝著芷韻暫住的汽車旅館的方向出發。
到了汽車旅館後,我沒有急著下車,反而把衣服整了整,改了一下形象之後,才結帳離車去找芷韻。
叩叩叩!輕輕敲了房門後,我靜靜的等著屋內人的回應。
隔著房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到門前才停住。
「請問是哪位?」芷韻輕柔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出來。
「是我,方便讓我進去嗎?」我回道,為了以防萬一,還盡量壓低了音量。
「阿龍同學?」另一邊的聲音透著驚喜,然後迅速的打開了房門。
這個動作讓我不經意地皺起了眉頭,心裡升起了些許火氣。
這傢伙這麼簡單就開門了?怎麼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正面臨著什麼狀況嗎?
「快進來快進來!」芷韻開心的對我招了招手,然後側開身體示意道。
「打擾了。」我禮貌的回了句,然後迅速的進了房間內。
一進到房間裡,我便迅速的關上房門然後上鎖,之後一把拽著芷韻的手往房間裡的沙發區而去。
「怎、怎麼了?阿龍同學?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這麼突然……」芷韻臉上雖然寫著不解,但還是乖乖的任憑我的動作,拉著到了沙發區。
「你不覺得自己的警惕心弱過頭了嗎?」剛到定位,我便馬上轉過頭去劈頭就是一頓指責。
如果今天是別人冒充身分,那芷韻就可能會被直接抓走,這一點是最麻煩的,而身為當事人的芷韻對此卻沒有清晰的認知,這可是會影響到後續的計畫。
為了雙方好,我必須馬上讓她明白她剛剛的行為究竟代表著什麼。
「我、我嗎?」芷韻還是一臉的不解,歪著頭用手指朝自己指了指,那樣子看起來絲毫不在意的樣子,讓我的火氣又上漲了幾分。
「不然是我嗎?」看到芷韻這樣的反應,我氣得都笑了出來。
「可是我不覺得我哪裡做錯了呀。」芷韻還是一樣的態度,甚至據理力爭了起來。
「你剛剛直接就開門了,沒有經過確認,甚至沒有一些判斷的過程,如果是厲家明那邊派來的人,你可能現在早就被人抓走了。」我沒好氣地對芷韻提醒了一句。
「可是我知道是你呀。」芷韻皺起好看的眉頭,有些委屈的對著我反駁。
「你怎麼確認的?又沒有貓眼可以看,你剛剛也沒有任何判斷的材料。」我不置可否的駁斥了芷韻的狡辯。
這很明顯的就是隨便找的藉口,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芷韻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以之前對她的印象看來,她不是那種會為自己找理由推拖的人才對呀,這時候被我點出錯誤,不應該是乖乖地承認然後改善作法才對嗎?為什麼反而固執的不認錯?
「你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了,所以不需要那些麻煩的過程,我也可以認出你的身份。」芷韻激動的握住了雙手,直直的盯著我不放。
「這……」看著芷韻激動的樣子,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個理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但是也有幾分牽強。
我跟芷韻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交流與交談的時間就更短了,如果要說他能聽出我的聲音,我其實是不願意相信的,畢竟就算換成是我,我也不敢說我現在就能準確地聽出是不是芷韻的聲音。
同理可證,換成芷韻,很有可能這是她為了避免被我罵而隨便想出來的藉口。
可是要說是藉口,她這副認真的態度跟激動的樣子,又說不太過去。
而且我自己做不到,並不能表示芷韻就做不到,畢竟有些人會有異於常人的特長,就像是我可以從對方身上感受出情緒一樣,或許芷韻判斷我身份的原因也是她個人的特質也不一定。
「即使是這樣,你還是應該多一道手續,好好地確認過,之後再開門。」
即使是認可芷韻的說法,但危險的情況沒有改變,所以我換了個說法,繼續勸告。
「我、我知道了,下次會小心的。」聽了我的話之後,芷韻撇了撇嘴,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知道你不太服氣,但是小心點總是好的,這也是保險起見,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遇到事情時能多考慮一下。」看著芷韻一臉不服的樣子,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出聲解釋道。
「嗯,我之後會更小心的。」聽了我的解釋,芷韻乖巧的點著頭,臉色也好了許多。
我讚賞的點著頭說道:「你能明白就好,至少這段時間還很危險,我也不能確認厲家明的人會不會突然找到這裡。」
看著一臉迷惘的芷韻,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提醒:「但不管怎樣,起碼要做好最基本的準備,不然真的遇到了,我們沒有半點應對方式,那也不行。」
「我知道你剛才的行為不是故意的,我突然就指責你對你來說不公平,這點我願意跟你道歉,但是我希望你接下來能意識到,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所以我們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不然就可能會被對方給逮到。」
到最後,我也只能像這樣苦口婆心的勸著,其他什麼也做不到。
根據我的計畫,起碼還要有兩、三天的時間才有可能完成一半的準備,到時候才有機會轉守為攻。
在準備工作完成之前,我們都是被動的,甚至必須東躲西藏。
目前芷韻還可以逍遙的住在這裡,其實也是因為我抓了思考的死角,讓厲家明他們暫時沒有注意到這裡而已,如果他那邊有個思考靈活的人,重新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那芷韻的處境恐怕就沒有這麼樂觀了。
所以我希望這樣的警告可以給芷韻帶來危機意識,至少要懂得保護自己,不然一旦芷韻出事,不只全盤的計畫被打亂,甚至會少一個幫手。
再說的極端一點,如果芷韻真的落在厲家明的手裡,那麼芷韻家裡就有可能會變成阻攔我計劃的另一個對手。
到時候不只是厲家跟莊氏集團,甚至還要加上芷韻家,這種情況,我可敬謝不敏。
「他們還在外面找我嗎?」聽了我的說明之後,芷韻擔心的抓著衣服,然後緊張的問道。
「當然,雖然不知道抓你是厲家明的意思還是厲家那邊的主意,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放棄抓你的。」我坦率的點頭承認。
為了讓芷韻可以認清自己的處境,說些實話甚至恐嚇一下她是非常有必要的。
「那、那我要這樣一直躲下去嗎?」芷韻的臉色越來越差,甚至都有些憂鬱了。
「這倒沒必要,只要躲過這段時間,等我們這裡都安排好了之後,你就能多些自由的空間了。」
「自由的空間……是能回學校的意思嗎?」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聽到自由的空間之後,芷韻黯淡下去的眼神中又恢復了些光亮。
「回學校還有困難,但至少可以離開這裡,不用一直躲在旅館裡就是了。」
我搖頭否定,即使是需要給芷韻希望,我也不會用哄騙的手段,不然之後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空頭支票跟虛無的許諾都是要消費雙方間的信任,真正聰明的人絕對不會做這種愚蠢的行為,所以我必須誠實的說清楚,在給予希望的過程中,也必須抓好分寸。
而且芷韻的心思很細,思考模式也很縝密,如果我對她撒謊,只要被她抓倒破綻或是找到我邏輯上的矛盾,那接下來還會不會那麼聽話,就很難說了。
這種會留下隱患的作法,不是我的行事風格,我會盡量的給她希望,但是絕不能騙她,要是她真的腦子一抽,跑出去自作主張,那我的麻煩就大了。
「也就是說,我暫時還不能回學校囉?」芷韻不甘心的問道。
聞言,我只能無奈的點頭:「嗯,雖然對你感到抱歉,但是暫時不能讓你到學校去。」
頓了頓,為了避免芷韻多想,又補充了句:「那邊保護不了你,反而還會有危險。」
「喔……那好吧。」
對此,芷韻也只能沮喪的接受。
「對了,阿虎哥呢?怎麼沒有看到他?」
我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房間,結果不管是客廳區還是隔間裡都沒有看到阿虎哥的人影。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是去處理你交給他的任務吧。」
「這樣啊……」
「你找他有事嗎?」
「有些小問題,不過不是很趕,所以倒沒什麼關係就是了。」我擺了擺手,隨意道。
「是什麼事情?能跟我說嗎?」芷韻捋了捋耳邊的髮絲,朝我投來好奇的視線。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怕你不懂。」稍微思考了一下後,我隨意的開口道。
「那至少可以打發時間呀,畢竟我們都不知道阿虎哥什麼時候會回來,你說是不是?」
「這麼說也是。」我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接著開口:「你知道太子爺嗎?」
「太子爺?」芷韻纖細的手指抵在了額前,呈現苦思狀。
「怎麼樣?有印象嗎?」雖然我看起來是在詢問,但實際上我對芷韻並不抱持盯點期待。
她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應該是沒有能面對蕭亦辰那種人的機會才對。
「嗯……好像沒聽過呢。」事實也正如我所料,想了片刻之後,芷韻果斷的搖頭。
「沒關係,我之後問問阿虎哥好了。」我擺了擺手,對芷韻的回答不是很在意。
「太子爺應該是外號吧?知道他的名字嗎?」
也不知道是為了不想冷場,還是她對此感到有興趣,不對對於她的積極,我也沒有冷酷到必須打擊她。
我配合著芷韻的話題,接著開口:「他叫蕭亦辰,感覺大概大我們沒幾歲的樣子。」
隨著我的話落,芷韻手中的茶杯也跟著摔到了地上。
接著就是芷韻帶著驚恐的聲音傳來:「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