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就說點謊

寫於 2024.02.27 ，家中

Reinhart Julian on Unsplash

只是一樁無本生意而已，何必生氣？

時過境遷，以謊言交易謊言已經不是什麼新奇的事，對於講求一直走在潮流之前的國家也是。許多為方便行事而出現、奠基在謊言之上的產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最後被熱心的立法委員以保護新興產業的名義，用一個專門法規定其發展。然而，成為事事以法律為基礎的法治國家，受到法律治理之時，也會被法律所限⋯⋯因此距專法修訂完成多年過去，這仍是一個新興產業。

「你說過謊吧？」

入職前主考官隨口提起一句話，也許是太過直白，讓我始終忘不了面試那天的氣氛——

明明是陪朋友一起來應徵的，第一輪刷掉的卻也是朋友⋯⋯雖然面試結果本來就無法預期，不過每每意識到這一點總是會讓我產生搶走朋友工作的錯覺。

無論是對方垂頭喪氣走出會議室的樣子，還是主考官咧開嘴邊大笑邊以彷彿在拍打肉排的力道拍著我的肩膀的樣子，都在腦海刻上深深的痕跡。

幾天過後就是試用期的開始，短時間內不管幫朋友物色一個工作或鄭重向朋友賠罪應該是來不及，所以我來代替朋友再找一份工作⋯⋯

「嗯，說過一些。」

去面試前我的那位朋友再三保證自己沒少摸過公司的底細，但我出於擔心，還是跟他稍微提了一下，沒想到倒是避開了差點一腳踏入求職陷阱。

至於傷心至極的朋友藉口跟我提出高額的精神賠償費，則是我未曾想到的——

光是幫他再找一份待遇不差的工作就讓我耗盡心力，哪裡還有時間可以跟他打官司？所以我選擇私下和解，說會匯款給他，但他的帳戶不知怎麼就成為示警帳戶了呢⋯⋯

「哪方面的？」

還有那間原本要去的公司和後來狸貓換太子假造出的空頭公司，其實差別不大，因為都是做個網站再補個申請就能完成的事。這一環套一環，都只不過精妙的謊言。

因為我需要這份工作。

「如果你的謊説得足夠精彩，我們不是不能夠重新考量這份可能性。」

主考官把看了幾頁就丟在一旁的履歷遞給我，上頭連個字也見不到，即便是無字天書也沒有這麼乾淨⋯⋯雖然事實是自己從沒看過真的無字天書就是了。

我討巧地笑了笑，拿出偽造好的鑰匙，順道把爛熟於心的說詞一併吐露——

既然誠實早已不再被視為一種美德，那麼說點謊⋯⋯也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