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襲擊事件結束後,《教團》便趕緊執行復原工作,將傷患從安全區送至更專業的治療場所,死者則是安放置太平間裡,等候葬禮,其他還能正常工作的獵魔手們,則立刻投入各種救援、搶修的任務之中。
除了狀況不佳的雅筑以外,茱莉安等人都在一個星期內,陸陸續續甦醒並康復,但是少數幾人卻因為傷勢較為嚴重,所以被要求留院休養。
在這段期間,伯祶向自己的初學者們,說明了雅筑的情況,包括雅筑對自己的愛慕之情,以及始終無法走出自己的前搭檔,也同時是雅筑的哥哥死去的事實。
茱莉安坐在雅筑的病床邊,握著雅筑的左手,而雅筑較為嚴重的傷勢,也在之後的治療下,得到妥善的康復,但是人依舊陷入昏迷之中。
「我之後還會再來的。」茱莉安將廖雅筑的左手放回床上。
然後便起身,離開病房。
「伊蓮娜!」茱莉安在闔上房門,並轉身要離開時,意外撞見突然出現在身後的伊蓮娜。
伊蓮娜的臉色難看,讓茱莉安趕緊關上房門,避免她從門縫看見雅筑。
「我可以幫上什麼忙嗎?」茱莉安心虛地問道。
因為她知道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伊蓮娜情緒低落地開口。
緊接著就突然抱住茱莉安,並放聲痛哭。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難過……一心想為阿刻戎報仇……明明知道這不是雅筑的錯,但我就是……」伊蓮娜悲痛地哭喊。
茱莉安則抱住伊蓮娜,選擇默默陪著她。
可可的病房被敲響。
「請進!」可可躺在床上,看著園藝相關的書籍。
伯祶轉動門把,打開房門,走進病房裡,他身後還跟著已經康復的安,以及左手還打著石膏的愛蓮娜。
「妳可以下床了啊!」可可闔上書本,看向愛蓮娜。
「可喜可賀!妳呢?」愛蓮娜先是自嘲,然後又關心可可。
「醫生建議先不要。」
伯祶三人來到可可的病床邊。
「是啊,他們總是這樣建議。」愛蓮娜苦笑。
「所以有什麼消息,畢竟我睡得比較久,而且躺在這裡,也沒辦法獲得太多資訊。」可可看著三人。
「亞倫死了!」伯祶直接說了出來。
「我有預感……不然他應該會跟著你們!」可可撇過頭,並失落地低下頭。
「然後大部分的初學者,會轉移到其他分部,繼續培訓。至於這個月內,要進行考核的初學者,都因為這次事件,所以都直接通過。」安接續話題。
「填補人力?」可可重新抬起頭,看向三人。
「算是,而且能在這次的事件中活下來,也算是通過考核了吧!」愛蓮娜苦笑。
「同意……因為我實在是太不重用了!」可可悲傷地說道。
「拜託!別這樣子!」愛蓮娜試著安慰可可。
但是一旁的安,卻用左手捏住她的右上臂,要她閉嘴!
「指虎真是難用!」可可苦笑。
試著打起精神。
「沒辦法,妳受傷後,就拿不起戰戟了。」伯祶說道。
「是啊!」可可點點頭。
「等等跟妳的初學者們,好好聊聊吧!他們需要妳,而妳也需要他們。」安說道。
「好的。」可可再次點頭。
不久後,房門再度被敲響。
「請進!」可可喊道。
然後帕拉丁便走了進來。
「上等!」看見帕拉丁的四人,驚訝地說道。
「別太拘謹,我只是來找愛蓮娜和艾伯倫的。」莫罕默德舉起雙手。
要四人別太嚴肅。
「我?」伯祶皺起眉頭。
「那個……」蘿絲站在病房外,從門框後探出頭。
同時她的身邊,還跟著斐特和豪澤。
「啊!我的初學者們!」可可看見三人,頗是欣慰。
「那我們外面談吧,不打擾幾位的團圓。」莫罕默德適時地走向病房外。
「之後再來看妳!」安向可可招手。
「嗯,掰掰。」可可揮手。
「掰掰。」愛蓮娜和伯祶也招手。
然後四人便走出病房,讓外頭的三人進去。
豪澤在走進房裡後,便關上房門,然後隨其他兩人,來到可可的床前。
「我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可可勉強展露笑顏。
因為她可以看出三人的徬徨無助,以及悲傷悔恨。
「飛利浦小姐,沒事就好!」斐特擠出笑容。
「謝謝。」可可點頭。
然後久違相見的四人,便陷入一陣尷尬。
「所以其他人呢?」可可不好意思地問道。
「凜一直關在自己的房間裡,不願意出來……其他人……其他人……」蘿絲愈說愈難過。
豪澤則悲傷地搖搖頭,表示他們都先走一步了!
「這樣啊!」可可有些哽咽。
然後便攤開雙手。
「來吧!」可可真情地看著三人,同時眼裡泛出淚光。
隨後劫後餘生的四人,便緊緊相擁,盡情宣洩著彼此的情緒。
同一時間,在病房外的四人,正討論著一些事情。
「所以找我有什麼事?」伯祶向帕拉丁問道。
「我在找芬妮小姐,有些事情想向她親口告知,但是我找不到她,所以向你詢問她的去向。」莫罕默德回道。
「找我有什麼事嗎?」剛探望完雅筑的茱莉安,在聽見兩人的對談後,便突然出現在四人的身後。
「妳就是茱莉安.芬妮?」莫罕默德望向芬妮。
「是的。」茱莉安來到四人的面前。
「我是莫罕默德.帕拉丁一級上等。我看過妳所有的資料和報告書了,包括這次事件的。妳沒有最後交戰的記憶,是吧?」莫罕默德開口。
「是的。」茱莉安點頭。
「容許我向各位回顧,之後妳也可以自己去翻資料來確認……當我趕到現場時,利維坦已經受了不小的傷,然後我也比對過現場另一位的報告書後,推敲那些傷痕,都是妳的右手的傑作。」
聽聞後的茱莉安,面有難色地舉起右手,並看著上頭纏繞的蹦帶。
蹦帶此時不只包紮在右掌上,還遍及至右腕,因為自從上次的交戰後,右手上的惡魔之力便覺醒,但詛咒也開始無法使用祝福徹底抑制,只能暫時減緩它的擴散速度。
「所以我在無意間,覺醒了惡魔之力,然後擊傷了利維坦?」茱莉安確認帕拉丁想要說出的事實。
「是的,妳的右手已經成為對付惡魔的利器,但愈是使用,侵蝕也愈是嚴重,還請注意!」莫罕默德回道。
「那個老頭嗎?」茱莉安低語。
「很有可能。」
「那詛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有辦法直接根除嗎?」茱莉安向帕拉丁問道。
「既然我和瓦第上等都束手無策,那妳只能求助華倫女士了。」莫罕默德回道。
「那剛好!我正需要伯祶幫我帶班,去芝加哥一趟。」愛蓮娜說道。
「欸!我被選為搭檔了嗎?」茱莉安驚訝地看向伯祶。
「這正是我在苦惱的事情,因為原本是雅筑要成為搭檔的,但妳也知道她不再適任,所以……我還在考慮當中。」伯祶煩倦地回道。
「有興趣嗎?」安向茱莉安微笑。
「我……我不清楚,可能還要再想想!」茱莉安先是懊惱,然後又是苦笑。
「沒關係,我會再想辦法。」伯祶安慰茱莉安。
而對方也只能默默點頭。
「所以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先失陪了。」茱莉安說道。
「沒有。」其餘四人搖頭。
然後茱莉安便獨自緩緩離去。
「我很擔心她。」莫罕默德看著芬妮疲憊的身影。
「我也是!」安和伯祶附和。
「她需要時間……跟我那時一樣!」愛蓮娜感嘆。
莫罕默德回過頭,然後用右手輕輕搭在愛蓮娜的左手上。
「如何?」莫罕默德憂傷地說道。
「折了,但沒斷!」愛蓮娜傻笑。
「要多久才會好?會留下後遺症嗎?」
「最快也要一個月,至於後遺症……我也不清楚,等之後再說吧!」
聽見後,莫罕默德點點頭。
「還有我還得向老師道謝,不然這次可能無法全身而退。」愛蓮娜稍微後退,然後便向莫罕默德鞠躬。
「謝謝妳這麼抬舉我!但妳真的很優秀,所以抬起頭來!」莫罕默德露出欣慰的表情。
「是的!」愛蓮娜抬起頭,給予大家一個爽朗的笑容。
拉斐爾獨自坐在戶外的長椅上散心,因為襲擊事件對他的打擊蠻大的。
「拉斐爾。」丹尼爾出現在拉斐爾的後頭。
「嘿!」拉斐爾轉過頭,給予丹尼爾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丹尼爾難過地問道。
因為他清楚對方只是故作鎮定,但內心卻痛苦無比。
「歡迎!」拉斐爾回過身。
「謝謝!」丹尼爾點頭。
然後便坐到對方的左邊。
「我想了很久……然後通過這次的事情後,我不打算成為常駐獵魔手了,我希望能像大家一樣,成為非常駐獵魔手……幫助到其他人!」丹尼爾緩緩說道。
希望藉此鼓勵拉斐爾。
「這樣啊!」拉斐爾平淡地回道。
因為他正擔心自己或丹尼爾,會不會像阿刻戎一樣,突然從大夥的身邊離去。
丹尼爾看向拉斐爾,發現他正流著淚,接著丹尼爾便轉回頭,然後就這樣坐著,希望能以無聲的方式,給予彼此支持與鼓勵。
「還好嗎?」喬恩坐到馬切伊的病床邊。
「好多了,但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馬切伊回道。
「嗯。」喬恩點頭。
「謝謝你帶領大家,抵達安全區。」馬切伊用充滿感激的口吻道謝。
「不客氣,但我們可能都要先感謝露娜,是她替我們擋下納貝流士的襲擊,也是她相信我可以做好隊長的……不過在那更之前,我更需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並且救下我,不然這次可能也不會這麼順利!」喬恩欣慰地看著馬切伊。
馬切伊則一臉震驚。
「你知道了?」馬切伊好奇地問道。
「是的,其他人跟我說了,但我還沒好好表達我的謝意!」喬恩點頭。
「真是太好了!」馬切伊突然抱住喬恩,並激動落淚。
「你太誇張了。」喬恩反抱馬切伊。
同一時間,但不同地點,露娜來到漢娜的病房裡。
「我幫妳帶點書來了!」露娜拿著書本的右手,向躺在床上的漢娜招手。
「如果我看得見,我一定打爆妳。」漢娜開玩笑。
因為之前酸霧的影響,所以她的視力還沒有恢復。
「不然我唸給妳聽。」露娜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
「不了,要聽妳說故事,我還不如自己看。」漢娜繼續開玩笑。
露娜將書本放到床頭櫃上。
「看妳這麼有精神就好!」露娜有些欣慰。
「聽起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游刃有餘。」漢娜說道。
「是啊!」露娜感嘆。
「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啊!」漢娜也感嘆。
「是說我很意外,像妳這種整天待在圖書館的書呆子,竟然會想成為非常駐獵魔手。」露娜笑著。
「作為學者,不該只是待在位子上,而是該實地考察,懂嗎?」漢娜吐槽露娜的無知。
而露娜只是繼續輕鬆地笑著。
「那妳呢?」漢娜關心露娜的出路。
而露娜在聽見後,便停止傻笑,露出有些哀傷,但又有些欣慰、釋懷的表情。
「本來是想找喀喀隆,當我未來的個人實習搭檔,但……最終沒能說出口啊……而且也沒機會了!」露娜惋惜地說道。
「確實啊!」漢娜附和。
「經過這幾次的事情後,我終於明白獵魔手的意義||那就只是默默地守護他人,即便他人不知情也罷!我有才華,而且我也並不討厭獵魔手……」露娜動情地說到一半,「等等!妳不討厭獵魔手?」漢娜便激動地打斷露娜的發言。
「是的!我並不討厭獵魔手,雖然我原本對它也沒有什麼感覺,但現在我終於明白它的意涵,並且憧憬著它!」露娜非常認真地肯定漢娜的疑問。
「那之前都是?」漢娜繼續提出質疑。
「那單純只是我的不成熟罷了!我將對家族的厭惡,轉嫁到獵魔手……以及大家的身上……真的很抱歉!」露娜誠懇地回道。
「倒是不用道歉,畢竟我們都欠妳,只是我還是有點……驚訝而已!」漢娜苦笑。
「所以我想到一個辦法!」露娜用詭異的聲音說道。
「欸!」漢娜將頭轉向露娜。
即便她根本看不見。
「我不打算成為常駐獵魔手了,我要成為非常駐獵魔手!」露娜激動地喊道。
「那有什麼差別嗎?」漢娜無法理解地問道。
「因為這樣就可以四處旅遊,就像妳剛剛說的那樣!而且本來就是家裡要我成為常駐獵魔手的,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任家務,然後為他們善後,但畢竟我現在還是《教團》的人質,所以我現在怎麼做,甚至跟《教團》打好關係,與家族交惡,家裡都不能說什麼。這算是我對他們的一小小點『心意』!」露娜開心地解釋。
而漢娜在聽完,也立刻放聲大笑,為露娜的聰明和釋懷,而趕到欣慰。
看見漢娜為自己而高興後,露娜也加入她的行列,一起開懷地笑著。
茱莉安將鮮花放到阿刻戎的墓前後,便起身看著墓碑,然後吐出嘆息。
「這裡的墓,基本上都只是紀念碑……大多數人都是葬在故鄉。」伯祶停在茱莉安的身後。
「你感覺很習慣了!」茱莉安無奈地感嘆。
「如果你打算從事這行,就必須要有這樣的覺悟……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伯祶走到茱莉安的身邊。
「阿刻戎呢?」茱莉安問道。
「沒有……他就在這裡!」伯祶低頭看著阿刻戎的墓。
「他的家人怎麼辦?是說獵魔手的家人怎麼辦?他們不能知道,對吧?」茱莉安問道。
「是的,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但他們會知道自己的親人是因公殉職……算是點安慰吧!至於阿刻戎……」伯祶感嘆至最後,將頭擺向阿刻戎的墓的兩旁的墓碑。
茱莉安順著伯祶頭的方向,分別看向兩旁的墓碑,並認出上頭熟悉的姓氏||斯特凡諾普洛斯!
「他的父母也都是獵魔手……這也是為什麼,阿刻戎比你們都有經驗,因為《教團》一直設有養育獵魔手家人的設施,當中自然就有孤兒院,所以當他們有意願後,自然會耳濡目染。」伯祶說道。
「這樣的孩子將來都是獵魔手嗎?」茱莉安問道。
「不多,而且《教團》不會強迫,因為他們的家人都是幹這行的,所以都會希望孩子能遠離這些東西。」
茱莉安聽完後,只是點點頭,而伯祶也只是轉身離去。
「嘿!」茱莉安叫住伯祶。
「是的?」伯祶轉過身,看向茱莉安。
而茱莉安也正看著自己。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美國嗎?」茱莉安問道。
「欸!」伯祶發出意外之聲。
「我知道你對搭檔的事很困擾,然後我也……我認為自己對這件事情,也有一定的責任,不管是阿刻戎因為我而犧牲,還是雅筑的事情,我認為我都需要承擔,所以我想代替雅筑,成為你的搭檔!」
聽完的伯祶,感慨地點點頭。
「如果妳執意要接下這職責,那接下來將會是條艱辛的路,所以妳還要嗎?」伯祶慎重地說道。
「我已經一隻腳踩進來了,而且我想順便去見見華倫女士,看她能不能治好我的右手。」茱莉安低下頭,看著自己纏著繃帶的右手。
「看來妳準備好了!」伯祶既欣慰又悲傷地轉過身,並向本部緩緩走去。
「是的!」茱莉安堅定地抬起頭。
「嗯,跟上吧!」伯祶招起右手。
然後茱莉安便毅然決然地跨出步伐,向前頭走去。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