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之心」第三章，居然踩我尾巴！（二）

「你們，被紅隼救過、欠我一條命的，只要乖乖躺著，就算恩情已報。」

聽到阿速卡的話，躺在地上的傭兵們立刻僵在原地，放棄掙扎。

她手又按上刀柄，高聲宣告：「至於沒欠我恩情、想上來攔我的，就過來領死吧。」

三名「浮華之塔」的幫眾，一聽挑釁，立刻舉起武器同時衝了過來！

「殺啊——呃啊！」衝最前面的幫眾高舉板斧，剛踏入阿速卡的十步之內，立刻被她的瞬間衝刺拔刀砍在空隙大開的肚子上，此人又多衝了兩步才倒下。

第二名幫眾機靈多了，他手中軍刀左刺、右劈、再迴身護住胸腹等弱點。

但阿速卡沒想要跟他玩，在他收刀的瞬間頓步突進，閃過他再次揮出的刀，鬼魂一般繞到他背後，戰刀毫不客氣地砍在他背上。

第三名幫眾見狀嚇破了膽，長劍一扔、雙手高舉，在阿速卡的瞪視下後退、後退、再後退，直退到低矮木牆後，轉身拔腿就跑。

偌大驛站廣場，只剩下颯颯風聲和古德溫主僕三人的哀號。

「劍圍十步，入圍必斬。」阿速卡把戰刀緩緩收入刀鞘，眼中藍光盡數消失。她沉聲道：「還有誰想上來試試？」

「阿速卡⋯⋯」史卡特緩緩走向她，阿速卡沒在跟他客氣，錚的一聲刀又出鞘，刀尖正抵在史卡特的胸甲上。

「你也是，史卡特！」阿速卡的眼中充滿怒火：「再過來，我照砍。」

「為什麼？明明之前十幾次的任務妳都好好的⋯⋯」

「並不好。」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但史卡特看不清。

他真的不懂。

「我要帶所有奴隸走，我要帶他們回綠樹王國，別追過來。」阿速卡緩緩退後，收刀，牽著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的阿蓮娜，朝關押奴隸的小屋前進。

「妳不能再錯下去了！」史卡特急著解釋：「再這樣下去，整個公會跟『浮華之塔』會——」

「他們想追過來，那就來啊。我這次神擋殺神、魔擋殺魔！」阿速卡轉身指著古德溫的房間，對史卡特說：「你還不去救嗎？再拖下去，今天可真會死人的。」

史卡特環顧四周，才發現現場要不是腿上挨了一記皮肉傷的傭兵，要不就是被刀背敲昏的黑幫幫眾，除了他，沒人能幫古德溫止血療傷。

阿速卡話說得煞氣，但她其實對每個人都手下留情。

真的被阿速卡毫無保留、全力砍殺的只有他。

「妳⋯⋯」為了趕緊急救有生命危險的古德溫，史卡特只好選擇不跟阿速卡正面衝突，轉身衝進木屋裡，聽著古德溫跟他手下的哀嚎三重奏，跟著趕來急救的行政人員一起救助命根被斬斷，嘴巴裡還塞著兩顆稀爛睪丸的古德溫。

當史卡特終於將古德溫的傷口包紮止血，揹著他出房門時，阿速卡早就將奴隸小屋轟開，把所有綠樹小精靈奴隸救走，還洗劫了驛站存放的大批高級魔水晶，揚長而去。

留下一地破爛讓他收拾。

當史卡特講完事發經過後，他與阿秋士兩人肩並肩站在出事小屋前，破碎的門扉還可清晰看到阿速卡重劈留下的刀痕。

「這個，」阿秋士指著泥地上一灘條狀血污，問：「這難道就是⋯⋯」

「是啊，就是你想的。」史卡特沒好氣地說。

「你不說我還以爲是牛鞭⋯⋯」

史卡特不耐煩地問：「你還要進房間看嗎？沒有的話我們走吧，我已經把味道都記牢了。」

「什麼味道？」

「阿速卡，還有那七個一起逃走的綠樹小精靈奴隸。你以為她會乖乖留下氣味讓我追蹤？」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合作，他對阿速卡的能耐早就心知肚明。

他必須記下所有人的氣味，讓他在阿速卡成功隱蔽自己的行蹤時，從逃奴不經意洩露的氣味抓到蛛絲馬跡。

「好吧，好吧。」阿秋士拍拍袍子，翻閱剛剛抄寫完的十幾頁筆記，搔著頭問：「史卡特先生，在出發前，我想問一下。根據你剛剛說的，我實在有些地方搞不明白，可以替我解惑嗎？」

「可以不要嗎？」

「你這樣不配合讓我很為難呢。」阿秋士依舊埋首在筆記中，雙眼盯著筆記的細節，但聲音裹著淡淡威脅：「在之後的審判過程裡，還要靠我寫的調查報告確保我們公會的權益、你的權益，最重要的是，紅隼女士她的權益，你也同意吧？」

史卡特咕噥兩聲，雙手抱胸，說：「問吧。」

「根據我的筆記，紅隼女士一直叫你『哈士奇』嗎？」

「⋯⋯我講了這麼多事情，你在那裡抄抄寫寫了整本文學巨著，然後第一個問題是這個？」

「對呀。」

史卡特特意轉頭，確認阿秋士的表情是認真的。

「沒錯，她都這樣叫我，儘管我一直跟她抗議。」

「好的。」他在筆記上快速寫下註記，筆跡龍飛鳳舞，史卡特完全看不懂。

寫完後他抬頭問史卡特：「那我也可以叫你『哈士奇』嗎？」

「可以呀，然後你就會掛在那邊的樹梢一整夜，明天我再放你下來。看你要選高的還是低的位置？」

「這倒是不用了，我怕高。」

「所以，問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

「人的意圖啊，常常藏在話語之下，」阿秋士收起筆記、抬頭看著史卡特說：「史卡特先生，你覺得為什麼紅隼女士突然失控，砍傷僱主，砍傷一大堆同袍，最後擄掠走所有奴隸畏罪潛逃？」

「當然是因為古德溫這混蛋太過分——」

「也許是，也許不是。」阿秋士截斷史卡特的話，補充道：「如果我們不能了解她的動機，就會錯誤解讀她的行為。如果我們能弄清楚成因，或許可以在事態更加惡化前讓她回心轉意，回來自首，這樣公會就能替她爭取更好的條件。否則她現在的罪行實在⋯⋯」

「實在？」

「恕我直言，史卡特先生。雖然在下不是法律專業，但我在幹傭兵前，也好歹在史卡拉貝城邦法院幹過一陣子書記職。光是我能想到的罪名就有意圖謀殺、重傷害、搶劫及損壞私人財物。我還沒提到民事違約跟賠償的部分。」

史卡特拿起放在腰帶口袋裡刻著阿速卡姓名的傭兵名牌，沈思著。

「最糟的結果，紅隼女士得在監獄裡度過漫長餘生。而史卡特先生你也要負起連帶責任，畢竟你們兩個人簽署的是包裹契約。」

「我怎麼樣不重要，新來的，你努力想個辦法幫幫她吧。」

「那也得要你配合公會的調查人員，也就是在下我的作業流程。」阿秋士摸著下巴說：「我還想問個問題，不過這跟我的調查沒有直接關係，純粹好奇。」

「什麼？」

「你為什麼不咬掉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