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的高原傳說：浪漫「走婚」文化背後的寫實面─女兒國

美麗的瀘沽湖

這次川西的行程重點除了轉山之外，還有造訪蘆沽湖，一般人其實很少從亞丁的方向到蘆沽湖，而是從雲南麗江的方向過去，不僅路程比較近，道路的狀況也好很多。從亞丁到蘆沽湖的路況非常不好，不僅山路曲折、路程遙遠，許多路段還因為修路工程而有雙向管制，比台灣柔腸寸斷的中部橫貫公路路況還糟。我們的車輛甚至還很驚險的「卡溝」。幸好是有驚無險！

在深山中卡溝，遇到貴人有驚無險！

瀘沽湖除了是一座景色宜人的高山湖之外，也與「女兒國」傳說聯結。而女兒國中摩梭人的走婚文化最為外人津津樂道！為了滿足大家對於奇特「走婚」文化的好奇，承攬我們行程的摩梵星辰酒店莊主老尹特地安排了一晚住摩梭人的家中，不僅體驗摩梭人的食物和文化，還安排了村中一位正宗的摩梭人（且稱他為摩梭達人）來和我們共餐，並開綠燈給我們：「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體驗摩梭餐食

這位就是摩梭達人，為我們斟上青稞酒

 在來到瀘沽之前，我對所謂「女兒國」的文化瞭解很少，想說不過就是女人當家，這在少數民族中並不罕見，臺灣東部的阿美族與卑南族就都是典型的母系社會。 在母系社會中，女性在家族中具有絕對優勢的地位，男性則處從屬地位，因此採取贅婚制度，婚後共同居住在女方家中。 但是經過一個晚上我們這些台灣大媽們的「打破沙鍋」，以及摩梭達人的知無不言，才瞭解摩梭人走婚制度的確有其特殊性！而且有著大家浪漫想像之外的嚴肅面。

摩梭人屬於納西族，納西族主要分佈在雲南和四川，摩梭人的語言雖為納西語，但是文化自成一體。在一路上聽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有關摩梭人的走婚文化，什麼「掛帽子」、「摩梭孩子知道舅舅是誰，但是不知道爸爸是誰」之類的，在摩梭達人解說以及我回來查了一些資料之後，這些傳聞都是過度想像！下面是我「轉譯」之後理解的摩梭婚姻文化：

男女雙方都不需要離開母親的文化

摩梭人不論兒子或是女兒，在婚前或婚後，都是一直和自己的母親住在一起。也就是父親和母親並不住在一起，而是各自和自己的母親住。這樣的家庭結構和一般的父系家庭或是其他類型的母系社會都是非常不同的。那麼這樣的家庭結構如何產生下一代呢？這就有賴「走婚」文化，也就是互有好感的男女雙方在夜間於女方的「花房」會面，白天男方再回到自己母親家中。而男方在自己母親家中扮演的身份是可能是舅祖、舅舅、兄弟、母親的兒子或舅舅的外甥，至於家中掌權的大家長，通常由年長或能幹的婦女擔任。舅掌禮儀、母掌財産是家庭權利和分工的形式。財產的繼承也是依據母系的結構，母親自然是傳給她的子女，舅舅即使自己有子女，但是卻傳給母系家庭中的甥和甥女。

最具權力的祖母房

這樣涇渭分明的母系社會文化顛覆我們想像，傳統的漢族文化已婚婦女是歸屬於夫家的，結婚之後就必須離開自己的原生家庭，住進完全未知的丈夫家庭中，我們聽著女性無須住進夫家就露出驚訝的表情，而那位摩梭達人看著我們的表情，笑著說：「你們覺得我們奇怪，我們才覺得你們漢人奇怪咧！為什麼結了婚要離開從小到大成長的家庭到一個陌生的家庭中？」，是啊！眾人如大夢初醒！摩梭人一語道破從不同的文化觀點看到的不合理！

可能的優點一：

因此有人評論：由於這種家庭的全部成員都是母系血親關係，屬於一個親族，不存在父子、婆媳、翁婿、姑嫂、妯娌等關係，沒有外姓，關係單純，財産屬於大家庭所有，很少發生鬧財産、鬧分家的糾紛（詳維基百科）。也有人認為這樣的母系體制，可免除婆媳不合、配偶家暴的產生。

可能的優點二：

另外，漢民族在近代才發展出的「自由戀愛」，摩梭人其實也早已施行。摩梭青年男女在白天以集體活動的方式，透過歌唱、舞蹈向心上人表達心意，具有感情基礎後，方可進行「走婚」，男方於入夜後潛入女方「花樓」，在門口掛上帽子等隨身配件，天亮之前必須離開，若是不離開便會被村人恥笑，而據摩梭達人說，這些男子在回自己家中的路上相遇也互不打招呼。男性稱女情人為「阿夏」，女性稱男情人為「阿注」。二人走婚之後生下的子女由女方扶養。這種走婚只依賴感情，與經濟等一切外界條件均無關。因此摩梭文化也不會出現漢民族因為「門不當戶不對」而產生的愛情悲劇！

由於與漢民族的婚姻制度差異太大，因此對於這樣的文化有一些想當然爾的揣測，摩梭達人也一一位我們解答：

摩梭孩子真的知舅不知父嗎？

非也，一般子女還是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而即使傳統上父親並不負責管教和供養自己的子女，但是一般而言，父親還是會與子女維持聯繫且關心其生活的。不過摩梭父親與外甥的關係的確比親子女親密，因此摩梭人是「知父不親父」。男性需要撫養自己的姐妹與其他男子走婚生下的子女。因此，摩梭人最信任的人為自己的舅舅（稱呼為「阿烏」），他們稱呼自己的生父也為阿烏，以示尊敬。「阿烏」在後輩眼中地位崇高，亦形成獨有的「舅權」。

走婚文化會導致摩梭男女的濫交嗎？

由於這樣「男不婚、女不嫁」的文化，不免讓人有遐想，阿注是否可以好好幾個阿夏，而阿夏也可以有好幾個阿注？據達人解釋，「走婚」的男女，一旦發現性格不合或感情轉淡的時候，的確可以隨時切斷彼此的關係，摩梭人雖以母系族人當權，但無論是女性或是男性都有自由選擇與拒絕伴侶的權利。一般說來並不會有濫交的情況，文化習俗會有所約束，行為不檢點的人也會為村人所唾棄的。

 近年來也有一些摩梭人嚮往外面的世界，離開村落的。摩梭達人便是其中一個，他到外地唸了四年大學，然而因為對外面世界的不適應，又回到村落了。他在村頭開了一家修車廠，言談中，他重複了幾次念大學是白費了四年，學問多了也多煩惱，他羨慕村中其他沒受過教育的人生活比較單純、快樂！我不知道他這樣的抱怨是說說而已還是真心認為，望著侃侃而談的達人，和站在一旁只微笑而不善表達的「舅舅」相較，我心想這四年的教育至少讓你有充分的能力能與人交流呢！

摩梭達人當晚有許多有關摩梭文化的詳細描述與發人深省的見解，我頗懊惱當時沒有錄音，不然真可記錄為口述歷史呢！當晚又多喝了兩杯青稞酒，僅能重點筆記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