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1/06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魅影》23

「所以,月季花妳找小卡有什麼事?」

川上山忍冬一臉不滿,賭氣似的問邀請卡薩布蘭卡的月季花。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希望跟他說一件事情。」

「⋯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川上山忍冬立馬用警惕且帶有些許敵意的口氣的反問。

夾在兩個女性中間的卡薩布蘭卡察覺到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正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看見不遠處走來的仙履蘭家當家以及他的夫人洋牡丹,於是為了打破氣氛,彷彿看見耶穌與聖母般,他急急忙忙的開口道:

「仙履蘭先生、洋牡丹小姐好。剛剛受指教了。」

月季花瞥見此景,也趕忙打招呼,川上山忍冬倒是不急,只是輕飄飄的對自己的家人打了聲英式的招呼。

由於仙履蘭的傷其實還在修復中,而打傷他的就是旭日藤的養父白頭翁——這件不久前從大人裡口風最鬆的月見草那再次除去臨場體驗後獲得的情報,使得跟旭日藤剖有淵源的卡薩布蘭卡到現在面對這家人都還有些許的尷尬。

看穿著點的當事人——也就是仙履蘭,直接了當的開口。

「不會,畢竟一直待在病房也容易發霉。對了,我很感謝,你那個時候救了我的兒子。」

「⋯⋯不。那個,我過去待在孤兒院時,認識了旭日藤,所以如果您願意,請讓我代替她跟您道歉⋯⋯」

對於旭日藤,卡薩布蘭卡有著很多各種不同種類的情感。

喜歡、愛慕、到與失望同時產生的自我懷疑等等。

卡薩布蘭卡愧疚的低下頭,他知道提起這個或許會讓仙履蘭這一家人感到不舒服,不管是作為女友,作為被傷害的、這一家人的父親,或是其他喜愛著這個家的各個家族成員。

但因為喜歡著,所以不想欺騙。

所以卡薩布蘭卡選擇公開了自己對旭日藤過去的感情,以及現在留下來的虧欠感。

聰慧的洋牡丹聽出了話語中同時代表的意涵,輕輕的瞇起眼,慢慢的打量著卡薩布蘭卡。

或許是無法原諒,又或許是看不慣即將成為家人的女婿胳膊往外彎的樣子,洋牡丹開口說道:

「——你沒有資格替她,或者是白頭翁道歉。當然,或許我也沒有資格替仙履蘭做出回答,不過身為他的家人、他的妻子,我會做出能夠保護他的決定。」

洋牡丹用沈穩的眼瞳看上了卡薩布蘭卡,他則迎上她的視線,而她的紅唇輕啓:

「我說過,我會守護我現在的幸福。」

並堅決的說出了自己的意志。

就在這時,仙履蘭開口。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洋牡丹「有關資格」的問題,而是回答了類似有關妻子回答的詳細內容說明。

「我也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雖然是出於各種原因,不過客觀的事實也不會因此而改變。所以,你也不必道歉。不過就是因果循環而已。」

接著,他將手輕輕的搭在妻子的肩上,兩人的視線也因為這個動作交匯在了一起。終於,仙履蘭對方才若隱若現的問題,提出了見解。

「資格的話,只要有心就能享有。我也很感謝你說出了自身的想法。」

貌似是在回答卡薩布蘭卡,不過另外留在現場並面向兩人的三個孩子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聚光燈了。

川上山忍冬輕輕撇嘴,接著像是下定了某個重大的決心一般,走到了卡薩布蘭卡身邊,挽著他的臂彎。

「——旭日藤或許過去,對小卡來說是重要的存在。不過,反正現在不是⋯⋯反正現在,我還要感謝她,因為有了她,我和小卡才會認識嘛!而且,小卡現在最喜歡的是我!這樣就好了!」

很有她風格的鼓勵讓卡薩布蘭卡忍不住喜笑顏開,有這一舉動也恰恰讓月季花成為了在場最孤立無援的人。

看著各種五彩繽紛的光在腦中的視覺區域穿梭,月季花生無可戀的開始思考起了來這裡的目的。

——是要告訴卡薩布蘭卡,我和鬱金香、紅景天,以及天堂鳥都是他的家人,讓他可以在感到孤單或是在有需要時,聯繫我們。其實最主要,就只是,想要彌補他這些年的孤獨,以及讓媽媽減少一些因為意外而造成的罪惡感而已。

「哎呀,仙履蘭唯一的小三——我唯一的女兒出軌了嗎?」

「媽媽!妳在說什麼啦!」

「親愛的,我沒有小三。」

「對啦!爸爸眼裡明明就只有『小丹』!」

「我的眼裡只有『小忍』而已喔。」

「小小小小小——卡!你說什麼啦!⋯⋯謝謝⋯⋯」

後面突然冒出的一句莫名禮貌的話語,讓所有人都不禁噗哧一笑。

在歡笑聲中,看著「這一家人」,月季花感覺準備說出口的真相已經沒必要了。

——看起來很幸福。

這樣,就夠了吧。


「——所、所以,妳到底要來找小卡幹什麼?」

或許是想要儘快逃離這樣的氛圍,看見月季花的川上山忍冬急急忙忙的開口詢問出了和前面說的一模一樣的問題。

月季花,輕笑一聲,說到:

「看好玩的東西?」

「啥?」

這丈金摸不著頭腦的話,連月季花也和川上山忍冬一樣,不太清楚是什麼意思。

不過這卻是她現在,唯一想到符合現狀及真實性的話。

然後他們繼續、幸福的開懷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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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後,眾人回到了最初的教室。

看到木棉花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對勁的鬱金香,主動上前關心。

「怎麼了嗎?」

雖然或許鬱金香更想問的是「他是不是跟妳說了什麼和挖角有關的事!」,然後如果木棉花真的動心了,鬱金香就打算私底下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位搞不好還算得上是自己表哥的人。

不過,木棉花欲言又止態度,讓鬱金香忍不住心想,該不會真的和自己料想的一樣吧。

看著木棉花的臉龐,鬱金香嘆了口氣,主動接下自己開啟的話題:

「過去,也有很多到大巖桐的藝人,最後選擇去不滅忍。我都會支持他們喔。」

木棉花聽到這樣的話,肩膀微微顫抖,緊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愧疚嗎?

——畢竟這幾天下來,確實是累積了不少的感情的。

「因為他們公司的條件確實比我們好,再加上我也不想因為爸爸,就去限制他們未來的生涯規劃。」

「不是的⋯⋯!」

木棉花突然大聲的說道,把鬱金香嚇了一大跳。

「我只是、必須有事情要完成⋯⋯!我很喜歡鬱金香小姐,也很喜歡大巖桐的各位同伴⋯⋯!」

「之後,一定會的,我會⋯⋯」

「這個嘛⋯⋯不管如何,我會將公司變成妳會捨不得走的地方。」

鬱金香溫柔的打斷木棉花,柔聲說道:

「也請妳,繼續發揮妳的才能,如果得您賞光,期待在下次的徵選中,您的再次脫穎而出。」


木棉花為這一番話感到動搖。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木棉花,妳不是有事情要說嗎?」

紅景天站在這間教室的最前方,催促著木棉花。

「啊⋯⋯是的⋯⋯」

在回應過後,木棉花走了上台。


「我希望,為大家獻上一首曲子。」


旋律播下,木棉花就像是那之中的女主角翩翩起舞。

「『魅影』⋯⋯」

有人說出了那首歌的歌名。

雖然播出的只是其中的一段,那又女主角所唱的歌詞:

「No more talk of darkness

Forget these wide-eyed fears

I'm here, nothing can harm you

My words will warm and calm you Let me be your freedom Let daylight dry your tears

I'm here, with you, beside you To guard you and to guide you

Say you love me every waking moment

Turn my head with talk of summertime

Say you need me with you now and always

Promise me that all you say is true

That's all I ask of you


不要再談論黑暗了


忘記這些大眼睛的恐懼


我在這裡,沒有什麼能傷害你


我的話會讓你溫暖和平靜,讓我成為你的自由,讓日光擦乾你的眼淚


我在這裡,和你在一起,在你身邊,保護你,引導你


說你每醒來時每刻都愛我


談論夏天,轉過頭來


說你現在需要我和你在一起,永遠


答應我,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就是我對你的全部要求


從心底竄起的暖意,讓所有人無法自拔的聽著木棉花的演唱。

「對不起⋯⋯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再上台演出了。」

利用演出完的當下,木棉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請讓我退出。」

『妳只要、不要讓別人發現「這件事」就好了。』

——那就退出吧。

這是木棉花在聽到紅景天的要求後,所想到方法。


或許是從歌聲中聽出了什麼,沒有人反對。



就這樣,今天劃下句點。

此外,為了對這一件突然的消息表示歉意,木棉花擔任起了暫時的、幕後工作人員。



在如此日復一日的情況下,所有人逐漸迎來世界新聲表演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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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花處理了種種有關表演的事項。

在日以繼夜的趕工下,這件作品完成了。——雖然,到了當天,我什麼都不會是。

——就只會是觀眾。

——觀眾而已。

說是因為要兌現有關紅景天的諾言,或許對於木棉花而言也只不過是場面話。

看著螢幕前,不滅忍的公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以及交派給自己的、有關「世界新聲」廣告的作業,木棉花投身工作的世界。

或許是在嘗試屏蔽什麼。

就像是要嘗試說服自己,身為不滅忍的新員工,必須要做完這樣的工作,不能去想東想西的。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木棉花的腦海中,閃過了某次訓練時,自己唱的那首歌。

聯想到自己公司的老闆,木棉花一瞬間就有了主意。


在日以繼夜的趕工下,這件作品完成了。


完成了這項大工程後,再提交時,所有的檢查人員都表示這個題材相當新穎,也很有挑戰性,但值得一試。

中間,有人問到:

「既然要這樣,就把面具去掉,如何?」

木棉花笑著表示,這樣就不真實了,於是推脫掉了這個建議。

就算很清楚,一直以來,直到現在,還依然緊緊抓著幻想而不肯放手的人,到底——





是誰。


如此,準備工作陸續完成,所有人都翹首以盼著,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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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會出現在這裡?」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頭翁不可置信的詢問著和自己出現在同一地方的旭日藤。

「因為我照你所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就在這了。」

旭日藤滿不在乎的回答,就地坐下,而恰巧,正對著自己的父親。

或許是出於沒有安排好這件事的愧疚,仙履蘭大概是介入了房間的安排,或者是真的是機緣巧合,兩人在同一間牢房。

「仙履蘭沒有跟妳說⋯⋯?」

「有啊,不然前面的回答是怎麼來的。」

「⋯⋯妳應該出去。留下紀錄不好。」

「留下紀錄就是要讓人了解我,刪除就不具備意義了吧。」

說完這句話,旭日藤就地躺下,感受了下地板的舒適程度,說到「這樣意外的蠻爽的欸」,接著開始不顧形象的左滾右滾。

對著這樣的女兒,白頭翁苦口婆心的說道:

「可以避免就應該避免。」

「順其自然比較好。」

「⋯⋯這是我所希望的。」

「這也是我所希望的。」

說到這,旭日藤一本正經的做起,直勾勾的盯著白頭翁,雙方視線在沒有了對話後,被寂靜所籠罩的牢房裡成為了最吵雜的聲響,響徹雙方的腦海。

「我是為了妳好。」

「記得某個哲學家不是說,沒有『為妳好』這種事嗎?況且,我就是為我自己好,才會過來監獄的。果然,你這傢伙,絕對是挑別人禮物的時候按照自己的喜好選的那類人吧。」

被這一長串話點的有些不知該從何下手,白頭翁一下子沈默了。

「反正我都進來了,想出去也不可能了,你就多尊重我一點吧。還有就是,你到底有沒有打算跟木棉花攤牌的意思?我上次去交流會的時候,有跟她講到話,她完全沒跟上現在的時間,再這樣下去,不是她瘋掉,就是待在她身邊的人先瘋掉。」

「她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衝擊。」

「所以就活在幻想裡?這已經影響到了她現在的生活了喔。」

「這樣⋯⋯對身體比較好。」

「對啊,浪費精力去解決根本不存在的問題呢。我有去不滅忍要舉辦的世界新聲培訓喔,木棉花也在那裡。其實就看上去蠻正常的,不過記憶不太正常而已,不用太在意喔~?」

「她也是妳去才知道我們要進監獄了吧。妳覺得一個連近期情況都無法掌握的人,有辦法處理過去造成自己心理創傷的問題嗎?」

「就是因為過去隱隱約約不確定的事情及記憶,才會讓她變得連近期的情況也無力掌握,進而再次受到傷害,雖然在這件事上,是我們的問題,但也無法排除她提早知道這件事情的話,情況會有所不同的論斷吧。過去的事情不好好消化,是沒有辦法處理接下來的問題的。這不也是我們最近難得在同一件事上,有著一樣的體悟嗎?」

聽見旭日藤的反駁,白頭翁再次沈默,並思考了起來。

「⋯⋯或許吧。」

然後,模凌兩可的,同意了她的觀點。不過對於是否要做進一步的行動,沒有明確的指示,大概是還游移不定吧。

「算了,反正她之後搞不好會來探監,雖然我沒有很明確的告訴她我們在監獄裡就是了⋯⋯最少在出獄前,做出決定就好了,現在就先一起看這個問題吧。」

旭日藤說著,一邊回想那天仙履蘭和洋牡丹和自己說的話。

其實不是不能理解他們想要說的事情。

就只是,抓到了機會,想要在任性一次而已。

硬要說的話,就只是⋯⋯

「照想做的去做就好了。」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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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妳想到的,讓我們和好的機會?」

看著在病床上不滿的仙履蘭洋牡丹用力的點了點頭,並且激動的表達自己的主張。

「這樣也算是彌補旭日藤了吧!」

「過去的傷痛沒有辦法彌補,那不過就是自我安慰罷了。」

仙履蘭皺了皺眉,接著道出了永恆不變的觀點。

「但是如果什麼都不做,或許會連原本能夠補救的事情也失去吧?」

無法對此提出反駁,但仙履蘭還是說出了自身的心聲:

「我沒有大方到,可以和別人分享妻子。」

「我也不會輕易的把『仙履蘭的妻子』這個寶座拱手讓人——只會是永遠的朋友。這樣,我們也可以藉著這次的機會,順便解開過去的心結吧。」

看著妻子如此堅持,仙履蘭在進行了一番思想碰撞後,終於鬆口:

「⋯⋯好吧。我就算說『不』,妳也只會換個方法去做而已吧。」

或許是想要用這點來說服自己答應的原因,仙履蘭在回答時,還多說了不少無關緊要的小事。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洋牡丹,沒有特別說什麼,只是回了一句:

「我只是、希望你們可以和好。」

「畢竟名字是那個,所以還是希望,可以都到齊呢⋯⋯」

洋牡丹喃喃的念著,不過或許是猜到了什麼,他們沒有邀請「不滅忍的另外一人」。


雖然,他也以類似的形式,參與到了「世界新聲」的表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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