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她愛妳∕你的時候,妳∕你說的話、所發的全部訊息都是分享;而當她∕他不愛你∕妳的時候,你∕妳所說的每一句話、發的訊息都是索求。」
不只是「愛」,停留在「喜歡」與「好感」的時候也是如此。人都是先看表面,所謂的「表面」不只是指一個人的外貌。不是在說大大的眼睛、扁扁的鼻子,雖然「它們」也包括在裡面,但還有聲音、主人格、跟與這個人相處時所戴的面具……諸如此類。
人們愛上、喜歡上或產生好感時,其實是因為最開始接觸的「表面」,而越往深處探索、挖掘,有時候會發現:一開始覺得清澈、美麗的水面,底下有著醜陋、噁心的生物。
從小我就被教導、訓練如何保持一個優秀、認真、正面、開朗、有趣的外皮。就像電影《畫皮》一樣,每天醒來前,我都在夢中梳理自己的皮囊,好讓她符合大眾的期望。妳要微笑、要有禮貌;妳不能生氣、不能憂鬱以及悲傷。「開心笑著的眉眼」是如此討人喜愛;「緊皺眉頭的面容」是多麼讓人厭惡。溫馨、詼諧又可愛的對話,令人著迷不已;憤恨、悲痛而崩潰的言語,則使人退避三舍。
那是發生在我開始吃藥的時候,一個讓我不知所措、深感無助、拼命爬起又次次墜落的故事。因為很多複雜的原因,使我開始看精神科、服用藥物、與諮商師聊天。我不敢讓人知道,去診所時戴了帽子、口罩,深怕被認識的人發現、遇到。當時一位可愛的男孩被我每天都好好整理的外皮與面具吸引,悄悄地靠近了我。
其實每個人都戴著面具,都擁有好幾個面具,而這是必要的、合理的、健康的。我是女兒的時候,戴著女兒的面具;我是母親時,戴著母親的面具。我有學生的面具、老師的面具;我有員工的面具、主管的面具。我有好多好多面具,而我相信所有人都和我一樣,也擁有著如此多的面具。「人格」與「面向」也是相同的道理。面對不同的人,必須拿出不一樣的人格;遇到不同的情況,只能展現特定的「面向」。
這個其實年紀比我大,卻在我心裡可愛、風趣的男孩,他很可靠、很成熟、很幽默,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直到我漸漸拿出我不同的面具給他過目、欣賞,過程產生了一連串奇妙的化學反應。「妳說,我聽」、「說出來比較好,真的」,每一句都是溫馨的樂曲、悅耳的鳥鳴;像清晨的曙光、傍晚的夕陽。
直到這些被認為「可怕」的面具開始潰爛,我離開了所有與他相關的環境,繼續走著自己的療癒之路。一、兩個月還是兩、三個月後,我好了一點點。過程我想念他,忍不住發訊息,試圖找回曾經的美好,亦或得到一個嶄新的機會。對方不讀不回,我想也是,誰敢觸碰一顆爛掉的蘋果?更別說是親吻那顆蘋果。
或許是我情緒勒索了他,或許是我無意傷害了他,或許是我故意依賴著他。在我窮追不捨的挽回與嘗試後,收到了這樣的訊息內容:
「我真的沒有餘力去面對一個時不時會索求我的人。」
嗯,我想是我太難纏、太黏人。
又過了兩個月,當我又好一些些,又再度愚蠢、擾人地和對方示好時,得到了:
「如果是這樣情緒化發言,那大可不必。」
終於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自己討好型的人格、與不想被討厭的怪癖。和朋友說了這個故事,她才告訴我:「這是一個鬼故事!妳不用討好別人,妳應該勇敢被討厭!」
而我也終於在這一次看到了對方腐爛的面具:噁心、油膩、虛假、貼標籤、自我中心、偽善。
希望之後能再好好整理,但我終於可以刪除這段奇怪孽緣,繼續前進了。
「當我自私的時候,我說的話、發的訊息都是索求;而當我體貼的時候,我說的話與行為才都是分享。」
但我的面具不再由你定義,所以靜靜打開筆電,寫下我,不知是容貌、表面,還是內心、底部的自己,胡言亂語。
給你:禿頭、油膩、噁心、老頭、沒前途的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