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櫻/原作向】深淵（22）

22 絕境

小櫻在血海時空睜開雙眼時，眼前是一片瀰漫鐵銹味的深紅。黏稠的血水淹至胸口，壓迫感令人窒息。

被傳送進血海空間的剎那，她便意識到自己會面臨怎樣的危機——血海無邊無際，稍有不慎便會被吞噬殆盡。

「木遁．花木結界！」她的雙手迅速結印，千手一族的強勁查克拉在她掌間流轉。一棟堅實的木屋拔地而起，儼然形成堅固的結界，隔絕了外面的血海。木牆鑲嵌著一朵朵盛開的淺粉櫻花，象徵頑強的生命力。

小櫻深吸一口氣，感受大量查克拉在體內的流動。然而她也深知，這樣的防禦只是權宜之計，畢竟輝夜與黑絕的行蹤未明，而維持木遁結界所消耗的查克拉卻是驚人的。

一味防守，絕對不是出路。

她目光一凜，開始迅速思索對策。空氣潮濕且悶熱，濃烈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此時她的思緒如雷電般閃過，雜亂的腦海中驟然一亮。

這片血海，是由什麼元素所構成的？是真的血液？還是水或查克拉？

她迅速完成繁複的結印，周圍的木遁枝枒衝破舊有的木遁結界，開始攀上血海的天際，捲動起猛烈的氣流。

「木遁．花木蒸騰！」她低喝一聲，強烈的熱浪從木遁枝枒間釋放，蒸氣翻湧而上，化為蒸騰的霧氣，整個空間似乎都被這股力量引動。

隨著她全力施術，無邊的血海猝然蒸發，徒留乾涸的海底。

血海蒸發了，但現在還不能鬆懈，因為輝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雙白眼中殺意湧動，她伸手射出「共殺灰骨」，灰色的骨矛挾帶毀滅的氣息，刺穿了筋疲力竭的粉髮少女。

但灰骨擊中的僅是一具木分身，真正的小櫻此時隱匿在厚實的木遁結界中，她目光沉穩，迅速展開反擊。

「木遁．花舞千刃！」數以千計的櫻花枝枒破空而出，瞬間穿透輝夜的身軀。開滿櫻花的枝條如毒蛇般鑽入她的體內，分裂成無數尖銳的利刃。

輝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口中吐出鮮血，似乎已遭受重創。

但就在下一刻，輝夜的傷口迅速癒合。她冷冷注視著小櫻，昂首張開猙獰的大口，一顆極大的求道玉在她面前凝聚，閃爍著毀天滅地的黑色幽光，隨後呼嘯著直擊而來。

小櫻全力揮出一拳，查克拉壓縮成的力量直接轟向求道玉。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求道玉在空中碎裂，但這股衝擊波也讓小櫻吐出好幾口鮮血，接著失去重心而摔倒在地。

「不能停下來……」她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使盡全力站起身，再次飛速結印。

「木遁．櫻樹降臨！」伴隨著一聲怒吼，擎天的櫻樹破土而出，枝葉如怒濤般洶湧，將輝夜逼退數步。

小櫻咬牙堅持奮戰，藉由木遁試探這個空間的極限。

血海已經蒸發而不復存在，這片看似無垠的乾涸海底是否存在盡頭？小櫻讓枝條四處蔓延，試探空間的邊界。同時她也意外發現，血海的蒸發似乎影響到其他時空的磁場，微弱但可感知的波動隱約連接著某些地方。

黑絕的聲音此時幽幽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陰冷：「母親，您還有一個好用的時空，只需要開幾秒就能毀了她。」

輝夜沉默頷首，她的查克拉流動變得更加紊亂。連續轉移多個空間已讓她難以負荷，但她依舊能夠短暫開啟硫酸時空。這一刻，她迅速揮舞雙手，血海時空遽然撕裂，竄出滾燙的硫酸氣息。

一股劇烈的腐蝕性氣體向小櫻襲來。硫酸滴落在她的木遁結界，肆意腐蝕木遁的結構，發出刺耳的聲響。小櫻猛然察覺異狀，急速閃避，直到確認硫酸空間消失在半空中才稍微鬆口氣，這代表時空間忍術確實存在時間限制。

然而她的右臂已經被硫酸灼傷，傷口迅速發黑。承受前所未有的劇痛，她咬牙倒抽一口氣，斷然撕掉右手的長袖，赫然瞥見大面積猙獰的血肉。

求道玉所造成的內傷、硫酸灼傷以及查克拉的耗盡，少女的身軀愈發無力，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劇烈顫抖。她踉蹌後退，視線逐漸模糊。就在她耗盡氣力往後癱倒的瞬間，一股熟悉而堅實的力量托住了她。

小櫻抬眸，映入眼簾的是殷紅的寫輪眼。

遍體鱗傷的佐助氣息微弱，但他的臂彎卻仍然穩如磐石。

佐助微微垂首，在風中與小櫻四目交接。

她的眼神因疲憊而略顯黯淡，卻盈滿令人動容的倔強。那雙翠綠的瞳眸，宛如微雨後初現的山間湖泊，澄澈剔透卻蘊藏無法言喻的力量，縱使天崩地裂也無波無瀾。而佐助深邃的眼眸，猶如暗夜中的血泊，被少女觸動而泛起陣陣漣漪，表層閃爍著微光。

兩人彼此凝視，億萬年的歲月彷彿凝結在這一刻。他們的目光彷若兩條流星軌跡，在宇宙中碰撞出絢爛的火花。

驀然間，一股扭曲的力量橫亙在空氣中，輝夜的時空間忍術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狠狠地將兩人裹挾進另一個維度。天地間的色彩在瞬間崩塌，紅與黑、光與暗互相撕扯，像是被亂流絞碎的畫布，殘骸四處飛濺。

當光芒徹底消失，世界重歸死寂。四周的景象倏然一變，取而代之的是無底的深淵。

這裡的空間無邊無際，四周被濃稠的黑暗所籠罩，如同永不見底的深海。天空並不存在，只有一片混沌的濁光，像是無數破碎的靈魂在翻湧、哭泣，似乎整個宇宙都在逐漸崩解，化為塵埃。

黑絕的笑聲從遙不可及的高空傳來，如同鬼魅般鑽進耳中。他的聲音冰冷陰森，與這片絕望的深淵完美契合：「呵，一起死吧！這裡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深淵之下是更深的黑暗，甚至連一絲光芒都無法存留。天地萬物都被吞噬，墜入其中的人將永遠被禁錮在絕望至極的虛無之中。

「佐助君……我不是鳴人……沒辦法跟你一起封印輝夜……讓你失望了吧？」少女盈滿淚水的瞳仁閃爍著無助與自卑，戰慄的聲線迴盪在無盡的深淵。

佐助深吸一口氣，抬起滿是傷痕的手，輕輕撫過她被汗水濕透的髮絲。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卻無比堅定地停在她的額頭上。動作雖然簡單，卻像是在安放一片羽翼般的溫柔。他凝視著她，語氣平靜卻充滿力量：「我早就知道是你。」

小櫻的心微微一顫，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自心底升起，填補了那份被恐懼和自卑侵蝕的空洞。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起來，唇角微微翹起，像初春的花瓣在寒冷的清晨微微綻放。她流淚莞爾，想呼喚他的名字，但她的聲音早已消失在空氣中，胸口的痛楚與無力感令她再也無法發聲。

佐助的眼眸裡閃過一幕幕回憶，他的意識開始回溯方才的戰鬥。隨著血流不止的劇痛，他感覺自己被逼至極限。輝夜同時對他和鳴人、小櫻發動了一連串的致命攻擊，查克拉始祖絕對的力量讓他在超重力空間中遍體鱗傷。每一次的攻擊，都是撕裂四肢百骸的無情摧殘，眼睛的傷勢令他視線模糊不清，鮮血如陣雨般不斷滴落。輝夜最致命的求道玉，幾乎將他的身體徹底粉碎。

不過，他的意志從未因為痛楚而減弱。小櫻所蒸發的血海，撼動了其他空間的磁場。這一瞬間，他察覺到那股不尋常的波動，似乎從某個時空深處傳來。於是他屏息凝神，運用輪迴眼探查，尋找那熟悉的氣息。

茁壯的櫻樹如同黑夜中的燭光，指引著佐助模糊的視線。少年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他知道她就在那裡。

早在佐助剛開始修練飛雷神之術時，他就在小櫻的身後留下了術式標記。如今遠在另一個時空的他，順利感應到微弱的飛雷神術式，進而確認小櫻的確切位置。

他迅速啟動飛雷神之術，衝破時空壁壘，在她倒下之前出現在她的身後。哪怕早已體無完膚、命懸一線，他依舊堅定伸出臂彎，牢牢地扶住她，將她緊擁入懷。

氣若游絲的兩人，對於輝夜的最後一擊束手無策，一同被拖進漆黑無底的深淵空間。然而，就算物換星移，就算墜落萬丈深淵，他們也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們深知彼此就在身旁，相互依偎，同生共死，無論深淵的盡頭是天堂還是地獄，都無法摧毀這份至死不渝。

漆黑的深淵中，佐助的輪迴眼與小櫻的翠綠瞳眸相互輝映，彷彿寒夜中相依的兩顆星辰，在宇宙深處互訴誓言。他們彼此的目光，是無盡黑暗中唯一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