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牽起拉芬妲的手,在兩人的結婚照前,用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她。
「親愛的,你的新衣服真好看,很適合你。」他用力奉承妻子,逃避下一個話題。但聰明的拉芬妲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她問道。
「唔嗯……確實是有件事要跟你說,」葛蘭開始支支吾吾,事前排練的成果到了真正上場,全都化成粉末。
「你要說就直接說,」拉芬妲面露不耐,她直覺感到丈夫要說的話肯定不是她想聽的:「不要拖延下去,如果我聽了會不開心,你拖得再晚只是會更糟而已。」
「好吧!」葛蘭豁了出去,一口氣直達重點:「……我跟莉莉安生了一個女兒。」
果不其然,拉芬妲當場大怒。「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在你們分手之前嗎?」
看到葛蘭吞吞吐吐的樣子,她很快就自行推斷出更殘酷的事實。「……原來如此,你們一直沒有分手,瞞著我繼續交往!現在連小孩都生了!」
葛蘭在盛怒的妻子面前,完全喪失平日作為老大的威風。「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完全違背了我對你的承諾,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會送給你,我會終生做牛做馬,尋求你的原諒!」
「你都可以背棄前面的諾言了,」拉芬妲完全不買帳他的道歉:「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現在開的空頭支票?」
「對不起、對不起……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不得不處理……」
葛蘭的道歉聲被拉芬妲的悲號給蓋過,她不想再聽眼前男人的廢話,只想用淒厲的哭聲告訴對方,她內心的傷痛不是一兩句道歉就可以撫平的。
葛蘭無計可施,默默等待妻子宣洩情緒,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可能止住拉芬妲的眼淚,但他還是得把事情處理完。
「好了,現在你想怎樣?」拉芬妲擦去眼淚,冷靜下來質問眼前的負心漢:「你跟我坦承,表示你要我接受現狀囉?還是你打算要離婚,娶莉莉安進門?」
「絕對不可能是後者。」葛蘭無奈但堅決說道:「我愛你,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就是你……我絕對不可能拋棄你!」
「你的愛我還真是承受不起啊!」拉芬妲憤怒地說道:「你說不是後者,那意思就是要我接受現狀,接受你有兩個家庭的事實,是這樣嗎?」
「……你可以這麼說,」葛蘭試著尋找聽起來更順耳的藉口:「畢竟,孩子都誕生了,我身為她的父親,不能不負責任。我不想讓她遭遇像佩斯那樣的不幸。」
「你還真是個負責的好爸爸啊!」拉芬妲不無諷刺地說道:「所以,莉莉安作為孩子的母親,也會成為你的小老婆是嗎?你要的不就是要我接受?」
「你如果不喜歡,我不會稱呼她是小老婆,」葛蘭說道:「但是……現實是我跟她有了孩子,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可能說斷就斷,那樣會嚴重影響奧蘿拉——就是我跟她的女兒——的幸福。」
「我知道這樣要求你很過分,」葛蘭低聲下氣,極力懇求妻子:「但請你為那個無辜的孩子考慮一下,她的人生怎麼發展,取決於我能不能給她一個美滿的家庭……拜託你,我捨棄一切的尊嚴拜託你。」
過了良久,拉芬妲都沒有回話。「……我得花點時間消化這一切。」她拋下這句話,離開了主臥室。
懷抱著極大的痛苦,拉芬妲將心力投注在製作孩子們的點心上面。下午時分,去上學的孩子們陸續回到家中,飢腸轆轆的菲力克斯馬上奔向餐廳,大嗑母親準備的蛋塔。隨著飢餓感稍止,他注意到母親的神色不對勁。
「媽,怎麼了?」菲力克斯問道。
「嗯,是個好消息呢,」拉芬妲用諷刺來抒發她心中的痛苦:「你多了個妹妹。」
看母親的臉色,菲力克斯很快就排除了母親再度懷孕的可能性,意識到這個「妹妹」來自父親的外遇。
「怎麼會這樣?我以為老爸跟莉莉安已經分手了……?還是他遇上其他人?」菲力克斯拋出問題的同時,姊姊菲洛美娜跟弟弟梅納德也進入餐廳。
「莉莉安怎麼了?她做了什麼?」菲洛美娜一知半解地問道。
「很好,大家都到了,」拉芬妲平淡地說道:「我就一口氣宣布吧。」
「你們的父親,」拉芬妲用沉靜的語氣向三個孩子解釋了一切:「跟那個叫莉莉安的女人祕密交往,剛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說,你們都多了一個妹妹。」
「什麼!?」菲洛美娜聽完大感震驚,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爸爸竟然做這種事?」
「為什麼會多一個妹妹?」還不解男女之事的梅納德天真問道:「不是只有結婚才可以生小孩嗎?」
「喔,親愛的梅納德……」拉芬妲溫柔地向小兒子解釋:「有的時候,結婚的人會背叛對方,這樣就有可能不結婚也生小孩了。而爸爸背叛了媽媽。」
「爸爸背叛媽媽……為什麼!?」梅納德感到更加困惑,還帶有一絲憤怒跟悲傷。
感性的菲洛美娜則是掩面哭了起來,她完全不能接受敬愛的父親,竟然是個外遇生子的渣男。
晚餐時分,海希克家族在餐桌上齊聚,但沒有人有心思享用佳餚。
葛蘭看向諸位兒女:菲洛美娜對他怒目直視,菲力克斯則迴避眼神接觸,梅納德看起來非常傷心,比心愛的玩具不見那次還要難過。
「……你們怎麼每個人臉都這麼臭?」葛蘭不禁問道。但問題一出口,他就從拉芬妲的冷笑得到了答案。
「你已經把事情全告訴他們了?」葛蘭不敢置信地質問妻子:「你應該先問過我,再討論要怎麼跟他們說才對啊!」
「你有什麼資格說怎麼做才對呢?」拉芬妲冷淡地回應:「他們也都夠成熟了,可以自己判斷爸爸做的事情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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