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二百五十二章　但是，我可以！

熟悉的書房內透著紙質的氣味，深深的吸了一口，彷彿空氣比平常還要苦澀幾分。

身經百戰的百人單位的武裝罪犯……靠，這跟閻王帖有什麼差別？

就算是當時面對厲家的那群混混可能都沒有這次恐怖，當初對付厲家的時候，就已經夠緊張的了，沒想到後面還有麻煩。

是我失算了……抬手一把抹在臉上，我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足夠小心、足夠謹慎，沒想到，還是不夠。

這次顯然就超出了我的預期，後面還引來了對付不了的龐然大物。

如果那天，我換了個方式應對莊瑞；如果那天，我在對付厲家明的時候，隱藏好自己；如果那天……

不對，現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我應該重新考慮好各項要點，然後以萬全的姿態應對接下來可能面臨的一切……

想到這裡，我馬上撿回被拋到角落的手機，然後快速的操作一通之後，撥了出去。

「怎了？」電話那頭傳來了齊邵奇帶著笑意的問候。

沒有意外、沒有見外，稀鬆平常的應對反而透漏著詭異的氛圍。

「你知道了？」我冷冷地開口。

沒有因為話語中的問句而透漏探詢，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是很篤定的。

接電話之後的反應是下意識的習慣，通常都是以＂喂＂或是＂您找哪位＂這樣的問候語作為開頭，雖然有很少一部份人不走正途，像是蕭亦辰那樣的，但通常都不會超乎常人預料。

也就是說，這傢伙一開頭就露餡了，並且是經過別人受益的，馬上我就想到了剛結束通話的蕭某人。

再者說，這傢伙第一句不是問候，也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反應時，很大的概率就透露著他早就明白了我會打這通電話，所以已經有了明確的意圖。

「嗯哼～」齊邵奇雖然很不著調，但還是有點腦子的，對我的問題，他沒有否認，只是平淡的應了一聲。

聽到了承認後，我反而冷靜了幾分，重新拿好手機後，我淡淡開口詢問：「蕭亦辰的指示？」

「嗯～一半一半吧。」他毫無遮掩的坦白道。

沒有等我追問，電話那頭的齊邵奇就主動對我解釋：「畢竟是我去找他幫忙的。」

「喔？」對這個回答，我有些意外，我一直以為是因為蕭亦辰想達成什麼目的才去找齊邵奇的，沒想到事情的起因會是反過來。

不過，這也都無所謂了，既然都被牽扯進來，那就沒有了退路，更不用說逼近的是危險的罪犯，那就更沒有交涉的餘地了。

以那個大毒梟在書面資料裡記載的事蹟來看，如果這次我失敗了，最好的下場就是全家死絕，最差……不管是全身器官離家出有還是肛肛好套餐，對我來說都是地獄一輪遊的程度，沒有好壞的居別。

話筒另一邊傳來了齊邵奇詫異的聲音：「你的反應還真平靜。」

「不然呢？」我平靜的反問道。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不怪我？」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夜景，然後嘆了口氣：「怪你什麼？」

「……」

聽著對面沒有了反應，我繼續開口：「怪你就能解決問題？」

「哈哈……這倒是。」齊邵奇的兩聲強撐起來的苦笑，在電話裡顯得格外的明顯，很顯然，這傢伙是有些心事。

這傢伙還滿善良的……我這麼想著。

他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有很大概率是因為對利用我或是算計我而感到心裡有負擔吧，也可能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對於一個富家子弟來說，這倒是滿難能可貴的品德了，至少還有點良心，給我的感覺倒還不錯。

對這麼一個良心尚未泯滅的人，我反而願意幫忙一下。

想了想，我才再度開口：「不用想太多，反正不管有沒有你，莊瑞那邊我還是會弄得。」

「我不是……」

沒等齊邵奇說完，我馬上打斷了他：「厲家跟莊家綁在一起，無論如何我都會得罪到的。」

先不說娃娃姐那邊，就說芷韻那邊，我大概也早就上了厲家明的黑名單了，只要牽扯到厲家明，厲家可能會不出面？我看難吧……

所以，我這話說給齊邵奇也不全是因為安慰，而是在闡述一件事實，只不過我也不明說就是了。

說到底，我跟他之前的合作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就更不用說我跟他也都拿到了十足的好處。

現在，在我書桌抽屜裡還躺著接收的那幾家公司企業的股份持有合約呢，總不能只拿好處不願意承擔風險吧？那也太無恥。

只是齊邵奇這邊的風險變相的被齊家那邊給擋住了，所以齊邵奇自己沒有承受到多少風浪而已，不然他大概也不會這麼天真地對我抱有愧疚了。

不過嘛……說是這麼說，不過我也不會主動澄清就是了。

畢竟接下來大概還會有機會再跟這傢伙有合作的機會，所以讓他對我產生愧疚感，也能增加我對他的掌控度，所以我也不會主動挑明。

「那好吧，不過，這次算我欠你的，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證使命必達。」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砰砰聲，我就可以想像得到某人笑著捶自己胸口掛保證的模樣，不自覺的嘴角就勾了起來，剛才的鬱悶與緊張也緩了幾分。

看看，這樣好感度不就上來了，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好了，先說正事吧。」我深吸了口氣，再次搭話。

高興歸高興，但還不是可以鬆懈的時候，所以我馬上調整好了情緒。

「你說。」另一邊的齊邵奇也正了正自己的態度，嚴肅的應道。

我試探性地開口：「接下來你能調動多少齊家的資源？」

齊邵奇沒有任何思考，馬上回答：「最多四成。」

「這四成……」我猶豫著開口，畢竟事關一個家族的機密，實在不好說的太直白。

但齊邵奇那邊的反應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期，還不等我開口，就馬上自己把老底都攤開在我的面前。

「四成流動資產，物業、人力都是隨意調動的，如果有需要，我們的合作夥伴跟旗下人員等資源，都可以隨意調動。」

「……」說實話，聽到這裡時，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小子瘋了。

這麼坦白的行事作風不像齊邵奇的個性，畢竟這樣真的太魯莽。

如果說，今天跟我對接的是一般的紈褲子弟，那麼這樣的做法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可齊邵奇這個人粗中有細，至少在關於重要的事情上，幾乎不會犯任何一點小錯誤，是個很識大體的人。

可現在這樣……真的十分反常。

「怎了？」可能是察覺了我的異樣，所以齊邵奇很緊張的開口朝我詢問。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忽然用起了他平常的風格開口道：「你這麼坦白，你爸媽知道嗎？」

然後我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憨憨的聲音：「怎麼這麼說？」

「你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代表什麼嗎？」我很嚴肅地反問。

四成的流動資產，真的被全部用掉，齊家大概會倒吧？如果有賺也就罷了，如果我們這次搞輸了，那齊家就真的完蛋了。

我不相信這樣的大手筆是一個連繼承人都還不是的齊邵奇可以掌握的，如果這傢伙為了報答我或者給我或蕭亦辰一個面子而擅自主章掛保證，難保在行動過程中不會遭受到來自齊家的阻礙，真到了那個時候，反而是給我拖後腿。

因此，我不得不嚴肅面對，畢竟這次要面對的對象非同一般。

「我知道呀。」齊邵奇語氣輕鬆的應道。

聽到齊邵奇的回答，我驚訝的追問：「你知道你還敢答應我？那麼大數量的資源你能做主？」

「我不能。」他坦白地承認。

聽到了這句還算正常的回答後，我反而鬆了口氣，還好這傢伙腦袋還是正常的。

然後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另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但是，我可以！」

聞言，我深深的皺起眉頭，對於通話被人聽到，還是有些不高興的，更何況這麼重要的事情。

不過，想到齊邵奇不是那種分不清場合的傢伙後，還是穩住了情緒。

片刻之後，我才小心的開口道：「請問您是？」

「齊家家主，齊定南。」威嚴的聲音透過手機，還是讓我感覺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不過隨後，一聲比較柔和的問候，又打破了前面的嚴肅。

「想必，你就是小齊常常掛在嘴邊的小龍同學吧？」

態度跟情緒的變化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慌忙之間我也沒忘了維持好我在齊邵奇面前的身份，馬上做出了反應。

「呃……是的，齊家主您好，我是龍祈安。」我的聲音雖然帶了些緊張，不過還是儘量做出了應對，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反應到底合不合適，但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呵呵呵，好說好說，聽說小龍同學跟我們家小齊關係不錯，那這次老夫也不見外，主動應下這樁合作，不知道小龍同學這邊意下如何？」

「多謝齊家主的好意，但我也知道這一句保證代表了什麼意義，所以想冒昧問一句，可以嗎？」

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尤其是連齊家家主都給搬出來了，更是讓我嗅出了非比尋常的味道，因此，我也不顧會不會冒犯了，而是主動攤牌。

電話那邊的齊家主好似早久準備，所以很大方的就接受了我的請求。

「請講。」他的聲音還是十分柔和，語氣裡也透著善意，不過就是這樣才更顯奇怪。

對於像我這樣的晚輩，齊家主的態度真的太奇怪了，好似有所企圖。

「照理說，對於我這樣素未謀面的小輩，您釋出的善意似乎有些過頭了，您就不擔心失敗之後的後果嗎？這可關係到齊家的未來……」

對齊家家主這樣的老狐狸而言，我這番問題大概問的很愚蠢，不過，我也知道以我的能力，在這樣的人物面前耍心眼都是徒勞，那乾脆誠實以待，還來得坦蕩一些。

所以在我問問題時，也就不再遮掩，乾脆大大方方的面對了。

「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嚄嚄嚄嚄嚄嚄。」

在一聲驚訝過後，接著就是開懷的笑聲，笑了好一陣之後，就聽到了拍打肉體的聲音。

「小齊呀～你看看，你什麼時候可以像人家一樣呀？哦嚄嚄嚄嚄嚄嚄」

緊接其後的是齊邵奇的哀號：「靠！老頭、別打了，好痛，別打了啊！」

等到對面折騰了一陣子之後，才又重新安分下來。

隨後，齊家主的聲音再次傳來：「年輕人，你這麼誠實，不怕我後悔呀？」

雖然不知道這對爺孫倆在搞什麼鬼，不過對於對方的問題，我倒是顯得很老實。

「我相信有顧慮的合作終究會出現裂痕，這次的合作更是如此，與其互有芥蒂，我寧願誠實以對，起碼雙方坦承之後不合，也比途中分裂來得安全。」

聽了我的回答後，對面安靜了幾秒，才緩緩吐了句；「年輕真好……」

這帶著些許感嘆、些許唏噓還有幾分莫名滋味的回應，讓我感覺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該不該附和一句還是應該問清楚對方意思。

僵持了一會後，不等我做出反應，那一頭的齊家主馬上主動帶開了話題。

「小龍同學大可安心，你們這次絕不會失敗的。」

這一聲突兀的保證，反而噎住了我的話頭，讓我剛整理好的說詞在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我想齊家主也瘋了？還是說，不是齊邵奇跟齊家主瘋了，而是我瘋了？

我感覺自己聽到了很瘋狂的內容？絕不會失敗？他喝大了還是嗑多了？這種胡話也能隨便來一句的嗎？

彷彿知道我心裡的想法一般，齊家主語氣玩味的突然來了一句：「你不信？」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無奈地反問：「您信嗎？」

「信啊，我當然信。」出乎意料的開朗語氣還有毫不猶豫的反應都在像我證明對方的態度。

「為什麼？」我下意識的追問，甚至連禮儀都忘了用上。

不過，齊家主顯然不在意這種小事，而是悠悠的答到：「因為太子爺保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