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接待大廳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略長的走廊,走廊兩邊就是一個個招待用的房間。
我淡淡的掃了一眼,沒有繼續往前走。
按照一般的情況判斷,最糟糕的版本大概就是我一到走廊中間,兩邊的房間裡馬上就會跑出一堆小弟然後把我團團圍住,最後我會被圍毆致死。好一點的情況就是那些人頂多把我打成重傷,然後以一種極其難堪的方式把我丟出大門。也有可能把我制伏之後,將我拖到他們老大的面前,然後就是任人宰割。
簡單的設想了一下之後,我就停止了思考,畢竟不管是哪種可能,我都不太想面對,而且在想下去對我也沒有什麼好處,只是徒增煩惱。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我摩娑著下巴,低聲呢喃著。
就這麼站在這裡也不太可能,先不說對方會不會忍不住直接下黑手,光是齊邵奇的安危就是一個隱患。
嗯……麻煩!我撇了撇嘴,然後時不時的還會留一一下身後。
還是沒有人來……那個女的果然有問題嗎?
我嘆了口氣,但是沒有特別在意,只要我夠小心的話,應該不會面臨什麼太大的問題才對。
唯一的麻煩大概就是就不出齊邵奇而已,不過一想到對方是齊家的少爺,擔心的程度就下降了幾分,厲家明應該沒有膽大到對齊邵奇下黑手吧?我希望是沒有。
在原地等了五分鐘之後,我還是邁開了腳步。
那個女的出去了這麼久,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是對方太自信,還是……
外面那些包圍住這個會館的人應該也是厲家明的,可是那個櫃台小姐就這麼走了還什麼事情都沒有,那麼她很可能是同夥。
可是如果她們是同夥的話,為什麼剛才那兩個在櫃台裡的傢伙會把她綁起來?而且她的反應也怪怪的,看上去實在是過於冷靜,讓人很難不懷疑她,可如果她有什麼打算的話,這樣的演技也太拙劣了些。
躂躂躂……
我的腳步聲在過分安靜的走廊顯得格外的明顯,身處其中,我沒有放下絲毫警戒。
終於,在走到走廊半途的時候,我忍不住的推開了離我最靠近的房門。
我輕輕地握住門把,伴隨著謹慎的動作,緩慢轉動,然後輕輕地推開。
先是偷偷開起一道幾不可察的門縫,然後附耳傾聽片刻,發現房間內沒有聲響,我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看著房內的情況,我皺了皺眉,然後把頭探出房門外,謹慎的觀察了四周,確認安危之後,又回到了房間內。
房間內的環境十分凌亂,吃到一半的餐點跟水果,已經打開的酒瓶,凌亂的床鋪還有一旁散落在地面的幾件衣物,很明顯,按照這個情況來判斷,屋內的人是臨時離開的,而且離開的時間就在不久前。
是發生了意外?我笑了笑,否定了這個想法。
多半是被趕走的吧,想到那天厲家明囂張的樣子,我在心裡這麼想著。
之後,我又小心的開了幾間房門,發現幾乎都跟剛才那間的情況一樣之後,我就安心的繼續前進。
請君入甕?還是甕中捉……算了,我沒有當鱉的習慣……
反正不管是哪種,應該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按照剛才那個櫃台小姐跟我介紹時的內容來看,人多半都在樓上所謂VIP的包廂裡吧。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到了走廊的盡頭,側邊就是通往樓上的樓梯,我抬眼一看,有種莫名的壓力正在侵蝕著我,連帶著雙腳都感覺沉重了幾分。
簡單的活動了一下四肢,同時做了兩三個深呼吸,我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不是恐懼,我一點都不害怕,會感覺到異常也只是心理因素罷了,對方很弱,至少比我還弱,我這麼說服著自己。
只有讓自己的心理狀態穩定下來,我才能從容應對接下來的各種突發情況,對於未知的事情,感覺到壓力也是無可厚非的。
我沒事!我可以應對!我什麼都不怕!隨著一次次的深呼吸,原本束手束腳的感覺也漸漸的消退下去,身體也重新變得靈活。
在確認到自己的狀態重回巔峰之後,我這才邁步朝著樓上走去。
二樓、三樓……直到頂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讓我也不得不更加謹慎小心。
不怕你做什麼,就怕你什麼都不做,那樣事情就會更加難以應對。
而且精神上的壓力也會漸漸加大,即使我心裡非常明白這是對方故意的,但是還是無法避免受到影響。
站在頂樓的樓梯口前,此時我心裡承受的壓力已經不是口語可以形容的出來的了。
很難得的,我有些退卻了,視線自然的往來時的方向看去,此時的樓梯口看上去就是一張漆黑的大嘴,而我卻在其中,分不清前進或後退到底哪邊才是安全的。
「渾蛋呀……」我啐了一口,不知道該罵誰。
心裡的壓力激增的同時,腦海裡各種思緒交錯紛飛,其中有對於自己的魯莽、還有對於齊邵奇的擔心、有計畫的安全與否、甚至是接下來面臨的情況……到最後,我甚至都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要瘋了,飛速運轉之下,我的腦袋幾乎沒有休息的在瘋狂活動。
很多人會把這種情況,形容成繃緊的弦,對於這個形容,我很能理解,但同時卻也有些不太認同。
按照我個人的體感,我倒覺得比較像是被扯到極限的橡皮筋,到最後不只是斷掉,而是在斷裂的同時,還會給予自己反傷。
至少……我是能感覺到這顆及將瀕臨崩潰邊緣的炸彈的威力,還有對於即將來臨的凶險以及恐懼。
抬手、握拳,我低著頭緊緊地注視著有些發顫的拳頭,緊張與恐懼已經到極限了,怎麼樣也消除不掉。
算了,就這樣吧……
好像……上次在抓狂之前,我的身體也有過這種反應?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靠自己停下來。
嘆了口氣,我沒有了剛才的迷茫與糾結,反而一反常態,坦然的朝著那個櫃台小姐所指定的VIP包廂而去。
叩叩叩!輕輕地敲響房門,我禮貌地等著屋內的反應。
「請進。」一到略顯桀傲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聽到對方的首肯之後,我這才打開房門。
屋內的情況既符合了我的預想,同時也反駁了我的預想。
齊邵奇的兩邊各坐著一名少年還有一名青年,很明顯,那名青年就是我預想中的厲家明,另一位青年則是身為小弟的莊瑞。
然後就是圍繞著他們兩人的一眾保鑣,各個虎背熊腰的,看上去很是精明幹練。
這場景我是有預料到,不過……就這麼點人嗎?這倒是讓我有些看不懂了。
「小鱉三,是你!」正當我才在觀察情況的時候,莊瑞的叫聲就將我的注意力給吸了過去。
「唉唷~沒想到呀,跟齊少合作的竟然是你,阿龍!」沒有理會怪叫的莊瑞,厲家明看上去到是顯得沉穩很多,語氣裡也有幾分驚訝,但更多的是玩味。
「這是什麼情況?」我沒有跟他們交流的意思,掃了包廂內一圈之後,淡淡開口。
「你他媽這是什麼態度?知不知道這位是誰,你是不是太囂張了。」莊瑞仍在叫囂。
我沒有理會明顯就是條走狗的莊瑞,而是把視線看像厲家明,在場的心裡都很清楚,這傢伙才是能做決定的那個。
而厲家明也不含糊,察覺到我的視線之後,便直接抬手打斷了莊瑞的吵鬧。
「沒什麼,就是希望你們給我個面子。」厲家明淡笑道,同時抬手示意我坐下。
「說說吧。」我緩緩走入房間,然後落坐在三人對面的位子上。
目前的情況對我來說十分不利,所以我正襟危坐的,讓自己表現的極有誠意,態度也表現得格外認真。
看見我就坐之後,厲家明沒有囉嗦,開口直奔主題;「郭家,我要定了,其他都好說。」
厲家明昂著頭,翹著二郎腿,時不時的還會抖抖腳,嘴裡的菸一根接著一根,呼出的廢煙還很放肆的直接對著身邊人的臉上吹,可以說,這傢伙紈褲子弟的形象十分鮮明。
我抬眼看向對面那位身材高大的少年,有些拿不準這傢伙的想法。
身為決策者,他表現的實在是過於糟糕,態度明顯到我甚至都不需要去猜測就能看穿他的想法,心思城府甚至還比不上齊邵奇,可是這一路走來,他給我的壓力卻是實打實的深沉。
僅僅一秒鐘的時間,我便有了猜測──背後有人!
這樣一個沒有能力的傢伙,要對付他簡直輕而易舉,所以這些應對的方式跟陣仗,一定不是他想出來的。
所以還是草率了嗎?我隱晦的抬眼看了看架設在角落的監視攝影機。
我這麼一出現,大概已經被對方抓到我的把柄了吧。
「都好說,那你想怎麼說?」我故作鎮定的順著厲家明的話頭接了下去。
起碼在面對這個傢伙的時候不能留下破綻,不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凡事都要朝著最壞的方向去設想!
設定好目標之後,我便開始跟厲家明周旋了起來。
「說實話,你們搞的小動作我看不懂,但是很煩。」厲家明手一招,一個保鑣就站了出來,然後朝我丟出了一份文件。
我淡淡的掃了一眼被丟在面前的文件,很顯然的,是我讓齊邵奇去執行的計畫的內容。
「然後呢?」我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平靜的看向厲家明。
「撤了吧。」他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看他這樣,我也收回了一些想周旋的心思,轉而跟著開口:「五分之一的厲家。」
「嗯?」聞言,厲家明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你他媽做什麼夢?」莊瑞這時也恰到好處的跳了出來,忠心護主。
被夾在兩人中間的齊邵奇也趁機豎起了大拇指,對我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你是認真的還是被嚇傻了?」厲家明詫異的詢問道。
「這是我想問你的。」我將身體靠在座位上,整個人都隨興了起來,姿態已經沒有剛才的嚴謹,態度可以說是極其的放肆。
咚的一聲,我雙腳交疊,及其放肆的跨在了桌面上,挑釁的意思已經十分清楚。
「你不考慮一下?」厲家明瞇著眼,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同時還朝著兩邊招了招手。
接收到指令的保鑣頓時分出了幾人朝我而來,只是片刻時間便將我包圍起來。
「怎麼?想動手?」看了一眼包圍在四周的保鑣們,我不屑的嘲諷道。
「可以不動手的,就看你的意思了。」厲家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呼的一口氣吹了吹指甲縫,自顧自的拿起銼刀有板有眼的修起了指甲。
「我看不出來呀。」我故意裝傻道。
「那先斷條腿吧。」厲家明語氣平淡的彈了彈手指,對著保鑣們下達指令。
下個瞬間,拳風呼嘯而至,從四面八方朝我襲來。
我一個平推擋下正面攻來的正拳,然後一個偏頭閃過來自身測的攻擊,同時側踢將鑽入死角的其中一個保鑣踢開,利用反作用力退離了剛剛坐著的那張沙發。
第一個照面我就清晰的感受到,這幾個保鑣跟依般的小嘍囉不一樣,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下手的方式十分高明,短時間內可能我也對付不了。
但,這是以正常應對的前提下,我用力的甩了甩手臂,嘴角微微勾起。
「怎麼樣?隨時都可以好好聊聊。」此時,厲家明再次囂張的開口提議。
雖然一擊沒有得手,不過厲家明的態度還是十分自信,他這樣的態度讓我更加確信,這幾個保鑣非同一般。
「你會改口的。」我嘲弄的笑了笑,然後神色嚴肅的應對身邊的幾人。
而周圍的這些保鑣,在聽到我拒絕的發言之後,又再度默契的朝我攻來。
這次,隨著我的動作,一道道詭異的響聲在包廂內炸響。
片刻之後,包圍我的保鑣們便滿頭是血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