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下午離開法院後,曾佳卉一直思索著,待會見到王筱涵時,該如何關心她的病情,才能不讓她感到壓力。
思考了半天,她決定以自己平常語氣和風格來表達關心,她擔心若刻意改變語氣,可能會讓筱涵覺得自己因為身心狀態,需要被特別對待。
此外,佳卉也在心裡默默擔憂,筱涵是否因為那起兇殺案受到刺激,才會轉而求診,畢竟陳博彥已入獄快半年了。
當她走進咖啡廳時,看到王筱涵一手撐著下顎,另一手攪拌著咖啡。看似隨意的姿態,卻從她的眼神中,流露一絲空洞無神,彷彿是一個身穿漂亮衣服的洋娃娃,佳卉感到一陣心疼。
曾佳卉調整好狀態,如往常般走過去,輕拍她的肩膀,語氣平淡又充滿自信地說:「這次又是一場輕鬆的戰役。」
「是啊!你可是律師界的女戰神,連大法官都要讓你三分。」
「別說讓了,說不定有生之年,我還能被總統提名為大法官呢!」佳卉微微挑著眉,帶著得意。
「誇你一句,自己又誇三句嗎?」
「當然!對了,你有將藥袋都帶來嗎?」佳卉問道。
原本眉眼彎彎的王筱涵,瞬間黯淡無光,默默從包裡拿出厚厚一疊藥袋。
曾佳卉頓時出了神,低聲問:「筱涵...你吃藥多久了?」
「一年半了吧....不過沒事,醫生說我快能停藥了。」
曾佳卉知道,眼前這個強顏歡笑的女孩,一向報喜不報憂,她並不想辜負其好意,於是順著她的話說:「真的嗎!太好了,這樣你就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她緊緊握著筱涵的手,眼神充滿鼓勵與安慰。
筱涵突然苦笑起來:「正常?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正常嗎?」話音剛落,淚水悄然滑下。
曾佳卉拿起桌上的紙巾,正準備幫筱涵擦拭淚水時,她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低聲怒吼:「你告訴我,我生病很丟臉嗎?你說啊!」
這一瞬間,彷彿將壓抑許久的怒氣徹底宣洩,刺耳卻清晰,引起周遭的顧客側目,甚至有店員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筱涵,你冷靜一點。」佳卉輕柔安撫。「現代人罹患身心疾病真的很常見,身心診所到處都有,很多名人曾罹患過憂鬱症,這一點也不丟臉和奇怪。」
聽到這番話,筱涵的情緒才逐漸冷靜下來,閉起雙眼,輕輕按壓兩側的太陽穴,語氣帶著疲倦地說:「佳卉,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