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狹縫中看見一絲光明,一如既往的分割線劃分著日常。
持續運轉的時間輪廓被陌生打擾了作息,這座聳立運河旁的蒼老建物,讓懸宕舊習的沉積再次重生。
牆面被弄破一個縫補不了的黑洞。那些空氣,那些流浪徘徊經過的乾涸靈魂,翻湧竄入凹皺深陷的洞穴口。
粉碎、敲打、擊潰,音量的旋轉按鈕壞掉了。
原先住在乏味無趣的監獄已蛻變身份,換覆蓋一層失去臉的蒙塵工地。
垂直一身沙,空氣是瀰漫那種狂野地,硬生生把你吞沒地混濁極致。沙粒闖進來,白日被遮蔽。時間消失了,從我的日常隱退消失。
日復一日,工人早晨在外等候著鐵門開啟。報到。
正常會等我開門才能進入,但沒在客氣的會從窗臺闖進來,從外牆翻身到內牆,趁虛而入,偷襲毫無防備姿態的安寧牢房。
隱私被看輕,於是我只能放棄蟄居。選擇越獄逃離搭往一趟不是通往直達的轉乘車。
兀自選擇綠色轉彎線,棕色不要,因為很像沙子的膚色。
轉呀轉,轉呀轉。彎繞滲入幽深的無毒自然地層。沿途考古掘出淬礪地純氧與白骨,拼湊出櫛比鱗次的垂直路面。在這裡可以把湛藍的柏油畫上白色線條。一橫亙,一橫亙。魚貫整齊,每一條都有編號,烙刻在十字路口。身上有縫隙,連地面也有裂痕,順帶在外落地生根,佈滿了屬於我的DNA。
步伐不夠拉遠,無法佔據整個圓周率,算到一半時就被夜幕降臨抓回去處置。
可以繞路一下嗎?我問
你還想去哪裡?黑夜回答
借時間的代價需用熬夜的票價償還,這是月亮的遊戲規則。但我的票卡餘額不足。
不想搭已知終點的公車回去面對沙漠。地層下陷,心情也跟著下陷。
等候著回程的站牌,喧囂街衢無法隱匿夜晚的視線。搭乘靜默無光的移動包廂,車窗外閃現過去地都是不可抹滅的自由。
唯有紅燈可以緩和內心的紛擾,煞車是為了能暫停行動的腳步。
海風吹熄了不捨,回去吧。回去。
彎彎的橋正準備要去沉睡,所以回去吧。回去。
回去滿地都是磚,歪歪斜斜走在紅瓦上,侵襲地狠狠延伸到四周圍牆,沙塵湧進從漏洞從死裡一直往裡面鑽,月光慘澹地灑落戰後的遺跡。
下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