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的耳機壞掉了,扭曲變形的線垂直掉落在地面。聲音從左方匯集進來,再從左方漏風出去。
進入內耗模式已是常態,想要一個無人打擾的自由,但又渴望被注意、被關愛、被收藏。
不相信人性的我,也不相信會有人愛我的我,摸不透自己內心的邊緣,所以只能在核心周圍無限瘋狂的尋求解答。但是永遠無法得到回覆。
發給保持距離感的名片是我對每個人的友好方式,只要在上面撥打電話就可以聽到我預先錄好的客製化留言。接通後還可以聽到免費的心理諮詢。
幫別人解開心結把痛楚放進漂流瓶裡,跟著星星的光芒指引,讓海流飄向彼端。但我的心聲從不輕易透漏,默默地藏在心裡像壞掉的燈泡,沒有規律的反覆發光與熄滅。
沉痛埋葬的過去,失去知覺的現在,悲傷空虛的未來。
光是只有稍縱即逝的幾滴快樂是填補不了內心的深沉大海,用量尺精準測量也寫不出座標位置。
內心矛盾表面維持妥協,線纏繞著線,再繞下去會打死結的。
帶著裂痕的面具終究會有破碎的一天,在倒數的沙漏裡,我看不見時間的流逝。
緊繃的情緒正到處摧毀,裂罅塌陷的回憶繼續拋棄過往。道路泥濘踩踏在上面,身後的碎塊掉落的很安靜,耳朵被摀住,被雙手遮住了。
身體在抗議,快要承受不住從遙遠衝過來的馬匹。
萬馬在奔騰,飛馳如旋渦般的暈染整路腸道,翻攪滾燙後,擠壓到處長滿皺摺,無一倖免。
就算吸收澱粉與蛋白質,餵下也止不住膨脹擴大的穴口,眼睜睜看著眼前毀壞的殘窮,求救聲已經被病痛纏繞住。
潰堤的淚水溢出來,扭曲變形的叫聲往下掉落,哐的一聲響徹在地底,山谷的回音隨著氣流往上衝刺。
我被關在無人聽到的禁閉密室,殘破不堪的身體被死結纏住不放,只好困在裡面等待痛覺消失。等待情況好轉。等待下一個天亮。
黎明的曙光一根一根的插進我身上,刺痛感被光明驅散了。
情緒尾隨著繼續癡迷地跟在我身後。
那死纏爛打的個性,像極了我。它撒嬌任性的模樣,也像極了我。
怎麼可能拋棄,簡直是在我的內心畫了個不對稱的X。
每天都有無數的慘痛聲在身體裡到處亂吼,但我只能無視每一個細胞的小小抗議,直到擴散到群體罷工,我才會拖著病痛到處去求醫。
飛鳥需要展翅高飛,如果把雙翼折斷,就會失去一個自由的理由。
矛盾需要疏遠關係,如果硬是待在一起,就會產生一個扭曲的理由。
拆散彼此,就會擁有一個正常的理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