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置身於荒野的一間破敗朽爛的小木屋裡醒來,天色猶暗,
像是巨木參天的森林遮蔽了陽光,床頭櫃上的鬧鐘,不解人意指示著黎明還得等待。
左右翻轉於枕頭之上,還好停藥之後,那翻山越嶺的「溢赤酸」已不再興風作浪。
小木屋存在於夢裡,海市蜃樓短暫的停駐,我木然的任由它無影無蹤無聲無息的消逝。
依然在六點前出門,主要是少車少人的清淨,兩塊水果三明治,一份蛋餅,
是妻固定的早餐,店家耳熟能詳不消五分鐘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完成第一趟任務。
太陽一升起便逐漸的火熱起來,庭院裡花草樹木的青綠多少稀釋金黃奪目的赤焰,
撈著蓮花盆中的萍苔,涼爽的膚觸宛如在汪洋浮游的海子,撥弄著微波輕盪,
彷彿又回到踏浪的年少;再把蒜頭,還有昨夜洗過的衣物,端出曝曬,
這是烈日的好處。
紅燈下的等候總是灼熱,汗從安全帽、口罩邊緣汩汩滲出,一碗餛飩麵,
妻特地交代不要胡椒,一袋特大號的復健褲,這是她假日的午餐,比起早上,
人多了些。
她隔夜的剩菜剩飯就是我最輕便的午餐,煮一鍋鹹粥拌點蔥花,在夏日最合乎胃口。
午睡還是昏昏沉沉的,要怪夏季的溫度嗎?與其渾渾噩噩不如找點事做,
上樓頂澆花拔草擦樓階,流汗是自找的辛苦,所以才有成就感,
口乾舌燥之餘用幾包咖啡煮成一大罐寶特瓶冷藏,再削一顆蘋果給女兒,
一顆紅肉火龍果給妻,雙手血紅帶紫的雖略顯蒼老卻無比的美麗。
第三次出門已近黃昏,端午的呼籲告誡過去不久,人車壓抑不了多時又出籠了,
像是不甘寂寞的出軌,雖然不比往常的堵塞。妻想換別家便當,但周日店休,
於是繞著小鎮巡禮,順便買一包原味肉鬆,再回購一盒鯖魚便當,
加一碗飯(她從未吃完過),再加一支雞腿(是我附帶的晚餐),日子便是如此簡單。
20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