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浴室裡。
掌心的殞星紋路微微發光，像在低語。我盯著它，腦海一片混亂。昨晚的平靜像泡沫，瞬間破裂。
窗外夜色深沉。我關掉水龍頭，裹上毛巾。回到客廳，沙發上的手機還亮著，阿傑的消息沒回。
我坐下，閉上眼。紋路的熱度讓我不安，像有什麼在召喚。我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
然後，記憶裂開了。
不是夢，而是真切的畫面。我看見自己站在一條昏暗的巷子裡。雨水打在臉上，空氣中滿是鐵銹味。
那是三年前。我還沒搬到這座小城市。那時我在另一個地方，生活潦倒，靠打零工過日子。
巷子盡頭有個廢棄倉庫。我記得那天很冷，風吹得我發抖。我為什麼去那裡？記憶模糊。
但我知道，有人在等我。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著斗篷，像第三章的獵人。他站在倉庫門口，手裡拿著什麼。
「陌哥。」他說，聲音低沉。「你來晚了。」我愣了一下，他的臉藏在陰影裡。
我走近，腳踩在泥濘裡。倉庫門半開，裡面透出微弱的紅光。我的心跳加快，像被什麼拉著。
「進來。」他說，轉身走進去。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上了。裡面很暗，只有角落有光。
那光來自一個石台。上面放著一塊碎片，像水晶，但泛著紅芒。我靠近時，它開始脈動。
「這是什麼？」我問，聲音沙啞。他沒回答，只是看著我。我感覺到一股熱流從碎片傳來。
「拿起來。」他說，語氣像命令。我伸手，手指碰到碎片時，一陣刺痛竄上心頭。我想縮手，但晚了。
紅光爆發，像火焰吞沒我的手。我聽見自己的尖叫，卻像從遠處傳來。那身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碎片融進了我的掌心。我看著它消失，皮膚上留下殞星紋路。紅光順著手臂蔓延，我跪倒在地。
「你選了他？」另一個聲音響起。我抬頭，看見第二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他更高大，聲音冰冷。
我認出那是殞曜裁決者。不是現在的聲音，而是更真實的他。他無面的輪廓在紅光中若隱若現。
「他選了自己。」斗篷人說。我喘著氣，聽不懂他們的話。疼痛讓我幾乎昏過去。
「這是鑰匙的碎片。」殞曜裁決者說。「他會帶來天啟。」我搖搖頭，想說我不懂。
但他們沒理我。斗篷人轉身離開，留下我和殞曜裁決者。倉庫開始震動，牆壁裂開紅光。
「你逃不掉。」他說，聲音像雷鳴。我感覺身體被撕裂，然後一切變黑。我醒來時，巷子空了。
我躺在泥裡，雨停了。掌心的紋路還在，但不再發光。我爬起來，跌跌撞撞回了家。
那之後，我搬到這裡。試圖忘記那天，把它當成幻覺。但紋路一直在，像個隱秘的傷疤。
記憶到此結束。
我睜開眼，回到現實。客廳的燈光昏黃，我的手顫抖著。紋路又亮起來，像在回應回憶。
「你記起來了。」殞曜裁決者的聲音響起。我猛地站起，四處張望，但他不在這裡。
「為什麼是我？」我問，聲音沙啞。「因為你是殞地的孩子。」他說。「碎片選擇了你。」
我握緊拳頭，感覺怒火上升。「我不想要這個！」我喊道。「你沒得選。」他冷冷回應。
我走到窗邊，看著夜空。星星很亮，但總覺得哪裡不對。我閉上眼，腦海中閃過斗篷人的身影。
他知道什麼？我需要找到他。紋路的熱度越來越強，像在催促我行動。
「你會回來的。」殞曜裁決者說。「殞地不會放過你。」我咬牙，感覺到無奈和恐懼。
電話響了。我低頭一看，是阿傑。「喂？」我接起，聲音乾澀。「你還好吗？」他問。
「還好。」我撒謊，手抖得更厲害。我掛了電話，坐在沙發上。紋路的光芒映在牆上，像血。
我不是普通人。我從那天起就不是了。回憶像刀，割開了我的日常。
窗外傳來一聲低鳴。我轉頭，什麼也沒看見。但我知道，殞地離我不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