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7號港口
離開孫老師家後，李宇哲沒離開X港，
他來到當地頗有知名度的一間海景飯店，
要了一間樓層高能看到海的房間，
付了幾千塊後，拿著房卡搭電梯來到了二十八樓。
K市沒有甚麼熱門的旅遊景點，
即使是兼具海空運輸的X港區，
也沒因此被開發成供旅客就地遊玩的綜合於娛樂都市，
即使是一度被開發成觀光景點的Y-CH區，
也只有在某些特定時期才會有稍微多的人潮，
大多數時段還是宛若空城。
也因為X港沒什麼開發娛樂領域，更多人把這裡當作一個轉運站，
即使是週六，這裡的房間超過一半還是空的。
進房後李宇哲沒什麼心思欣賞房間布置，
房卡通電冷氣後，
隨手將兜裡的皮包扔在床上，
落地窗透過玻璃看著海港。
這時的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四點多，從口袋掏出手機，
確認時間後，走往床鋪躺下去。
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支撐，李宇哲放鬆的吐了一口氣。
迫不及待的他舉起左手看著囚籠內的殘魂，
一想到原來老婦人的魂居然也是殘缺的，
他就有股衝動想快點解決這件事。
李宇哲心裡有計畫，但他不想跟囈語講，
有時候甚至連具體的想都不願意，
他會有一種思緒可能被窺視的感覺。
民間有一派人主張向神祈禱，祈求神助完成願望，
也有一派人主張，不要跟神說，一旦神知道了，會被破壞。
說真的就李宇哲親身體驗後，他傾向緘默，
他總感覺，神不是那麼友善，
當他誠心的訴說自己的計劃與面臨的困境後，
大部分事情難度是增加的，
就好像，
神總會在知道後，在前進的路上多放幾塊石頭。
這點雖然囈語不承認，但是他就是覺得，
祂話沒說乾淨，還有事情藏著掖著。
看似平平無奇的舉著囚籠，實則他正將注意力集中，
將思緒化成細線，凝實的一點一點的網籠內的魂靠近。
那樣子就好像一個人捧著一件喜愛的藝術品，
生怕不小心忽略小一絲細節，仔細的端倪。
李宇哲不知道自己為甚麼想這樣做，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操作，
忘記從第幾次囚禁鬼魂起，
他就開始做出探索，
其中的原因，
沒有理由，說不上來，
但他知道自己就應該這樣做，
無論是意識凝聚絲線，抑或是控制絲線碰觸靈體，
冥冥之中有種預感，他能從中獲得一些訊息。
最終當『絲線』透過囚籠碰觸到殘魂後，
李宇哲的視角被『切頻』，
原有的視角一點一點的轉換、覆蓋，
當視野慢慢清晰，幾團霧氣出現在他眼前，
霧氣的頭部都有一根細線像是粽子的提結，
將它們綁在一塊。
李宇哲將意識移了過去，在這個不算複雜的構造中，
在頂端的位子有一顆豆子大小的突結散發著白色的光。
當意識靠過去時，突結敏感的扭動了起來，
像是知道有東西靠近，做出防禦性的迴避。
看到這東西時李宇哲笑了，
他想要的東西算是找到了。
突結的扭動引起了殘魂的連帶反應，
原本靜置的魂魄一下子急躁了起來，
身體不自覺的衝撞著囚籠。
感受到鬼魂的不安份，他決定再試試，
他放緩速度控制知覺將細線輕輕柔柔的像羽毛般輕撫突結，
沒過多久，原本躁動靈體像是明白了甚麼，
逐漸平靜了下來。
安撫完殘魂後，細線開始平掃整個殘魂內部，
在進行這動作時，他不覺得自己像是醫師在解剖身體，
他反而覺得自己像是一台顯微鏡在看細胞，
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是魂體內部的構造，
更像是細胞液流淌在每個簡略的魂區。
說真的他也不是真的懂了多少，
畢竟目前來說，他所接觸到的鬼魂、靈魂，
最多就十一、二具，
當主動探索接觸越多，大腦會自動統整，
學習的道理是顯而易見的。
明白了一些統整出來的道理後，
不可免的覺得有時人的預感跟猜測也時候也蠻準的，
例如影片、影劇裏頭的鬼，要害跟人一樣在頭部，
就跟他實際順著魂區去找源頭，
後來發現原來魂魄裡確實有一套系統在維持運作，
方才的突結就好像人的大腦一樣，
掌控著行為主要的部份，這個模式跟人體構造也頗為類似，
同樣把頭部視為核心部位。
至於非行為區，他還在找。
躺在床上的李宇哲一點點的抽回了思緒細線，
跟著手一搓囚籠化做一道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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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間從正午來到了黃昏，
隨著光照的強度越來越低，港口打撈船的數量，
也從原本的十二艘逐漸下降到四艘。
大部分民眾不知道的是，這一天下來，
派出的船隻一共撈起了90餘塊的屍體碎片，
隨著屍塊大量的被打撈上來，案件受關注度更是直線提升，
案件愈發嚴重的同時，警局受到的壓力也越發沉重。
簡單來說轄區內發生這樣重大的惡性事件，
要說一點風吹草動都沒那顯然不可能，
人一個一個地消失，理所當然地會有民眾前來報案，
那為甚麼案子沒主動被關注，
而是要等到所謂的匿名電話打來，
事情的嚴重性才被揭曉，
隨著越來越多的質疑聲發起，
一把火從民間燃起燒往警局，燒往政府辦公室。
頂著壓力的X港警局，終於在晚上八點十分招開了記者會，
向民眾報告今日搜查的結果。
一小時前，
警局裡一臉富泰的副局長緊繃著一張臉，
面對新聞媒體前，在辦公室裡再三確認講稿，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講錯話，
會給局裡帶來毀滅性的結果，出門接受採訪前，
老男人更是把局長一家老小問候了遍。
TMD這種時候就懂得用學長身分來壓人，
平常邀功你可沒見你少露臉。
站在鎂光燈前的副局長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正經，
接過麥克風的他盡量讓自己的發言不要太過惹人。
『今日凌晨本局接獲民眾報案……..，在港口17號碼頭位置疑似有不明物體，
本局當下即刻調派船隻…….，於八點左右開始進行打撈作業…..，
直至目前打撈上岸的約有90塊大小不一的屍塊……..，
初步鑑定後認定大約有6~8名的受害者……，
本局已調閱相關監視器，並鎖定特定人士…….，
將盡力破案勿枉勿縱……還給市民一個安全的社會……。』
任誰都知道一場記者會，最關鍵之處往往不是台上官宣的報告，
而是台下記者尖銳的詢問，那些問題一個沒處理好，
如潮的惡評會像嗜血的鯊魚一樣，撲上來咬得連骨頭不剩。
還沒等副局的麥克風放下，記者的問題一個又一個冒了出來
『聽說這起案件的受害者超過十人，請問剛剛局內報告說只有六到八人，
是否有隱情，還是想掩蓋事情的嚴重性呢。』
『這裡是X傳媒，有市民向我們陳情兩週前他們就已經跟分局報案，
但一直沒有做出相關處理，你們怎麼說。』
『副局長不好意思，你們剛剛說已經有鎖定特定人士，你們這麼直接的將案件進度說出來，不怕被犯人知道提前出國嗎？』
『我是X新聞的記者，我剛剛聽您說要還給市民一個安全的生活，
但是為甚麼你們總在悲劇發生後才想到用這種方式補救，
警局是否該加強力道對於各種惡性案件排查，
主動降低悲劇發生……？』
……………….
………..
台下數十家媒體的記者搶著發言，造成畫面一時之間混亂起來，
沒人注意到記者群的後方，一有名高高瘦瘦的男子，
脖子上掛著記者證， 帶著宮廟送的帽子，
沉默不語的參與了這場記者會。
男子沒有待完整場會議，約莫在九點的時候悄悄的率先離開。
離開警局的男子，騎上機車往碼頭方向過去。
機車面罩下男子一臉陰沉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打給警局！TMD，我草，
再十個人，只要再有十個人我就能完成儀式，
是誰啊！
憤怒下男子油門催得飛快，發洩似宣洩內心的憤怒。
21:47 X港碼頭碼頭
由於案件受到高度關注，市府那邊重新下達了一級命令，
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破案，
因此原本計畫要等到隔天早上再進行打撈的工作，
直接改為輪班夜間也必須不間斷的執行命令，
17號碼頭岸上兩架巨大的聚光燈來回交錯照明著，
整個碼頭猶如白天。
夜晚的碼頭岸上，白天圍觀的群眾幾乎都已散去，
員警在外圍拉起了封鎖線，
場內更有兩名穿著制服的員警來回巡邏。
高瘦男子停好車後趁著夜色小心的走近17號碼頭，
遠遠的站在暗處的他，
看到碼頭被圍得嚴嚴實實心中頓時一陣哀號。
可惡到底是誰做的，那老女人身上的秘密我還沒找出來，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男子盯著港口思索該如何才好時，
一隻冰冷的手從後方掐住了他的後頸。
黑夜裡濃濃的藍紫色煙霧從手指縫中，
猛烈的噴發，煙霧所到之處，
每一寸部位都喪失了與身體的連結感。
「我本來還在想到底要怎麼找到你，
奈何你身上腐敗的味道實在太強，
我其實沒有興趣知道你殺了多少人，
我想知道的是你因何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