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戴華德!
我認得這個名字,一個在魔法界擁有無上威望的姓氏,甚至與鄧布利多家族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我忍不住在鄧布利多和艾爾瑪女士兩邊打量幾分,她的存在似乎瞬間讓校長室內充滿了一種無形的力量。
這顯赫的姓氏讓我幾乎忘了鄧布利多剛剛所說的「抹除代價不得干預」的殘酷事實,只覺得眼前這位紅髮女巫無所不能。一股強烈的希望油然而生,她或許是我們的救星!
我偷偷撇過頭,給了身旁的史可比一個安慰的眼神。即使這份安心來得毫無由來,甚至有些盲目,但此刻我迫切需要抓住這份看似不可能的希望。
我望向艾爾瑪·葛林戴華德,那雙眼中充滿了近乎哀求的期盼。我甚至忘了禮儀,直接跳過了所有寒暄,將心中最深切的疑問,也是唯一的希望,直接拋向她。
「就沒有任何方法嗎?」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屈的固執,直視著她那銳利的雙眼。渴望從她的口中聽到一個「有」字,一個能夠打破鄧布利多那番令人絕望的話語,一個能給予史可比生機的希望。
艾爾瑪·葛林戴華德的表情依然嚴肅,她銳利的目光似乎在兩人身上來回審視,彷佛想判斷我這份希望的重量。她與鄧布利多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個眼神中帶著些許無奈,但更多的,是我無法理解的深沉。
最終,艾爾瑪緩緩開口,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歷經歲月洗禮的沉穩與疲憊,每一個字都像在小心翼翼地斟酌。
「西尤斯·布萊克,時間之河的規則是殘酷的。它不允許輕易的逆轉,更不允許生命在它的法則之外被隨意定義。」她的語氣沒有鄧布利多那樣的委婉,更顯直接,但也沒有想像中的冷漠,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她停頓了一下,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史可比緊握著你的手,指尖冰冷,顯然,他也在等待著這份宣判。
「然而……」艾爾瑪·葛林戴華德的語氣突然轉了一個彎,這讓我的眼底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火光,「歷史上,並非沒有成功的先例。但那都付出了極其高昂的代價,而且……往往需要一個非常特殊的條件。」
她的話語像一線微弱的曙光,穿透了籠罩在我們頭上的絕望陰霾。但那「高昂的代價」和「特殊條件」,卻又讓這份希望變得脆弱而沉重。
「特殊條件。」我緊張地重複了一遍,
這條通往「成功」的狹窄通道,到底是什麼?為了史可比的生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艾爾瑪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個『特殊條件』,是存在的。它並非魔法咒語,也不是珍稀藥材。它是一種……生命與時間的『共鳴』。」
我和史可比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她更詳細的解釋。
「在極端的情況下,當兩條時間軸線,因某種劇烈的外力而產生不可逆的糾纏時,只有當兩個靈魂之間,存在著超越時空、超越血緣、超越所有魔法定義的……『絕對連結』時,才有可能引導時間之河,做出一個不同的選擇。」
她的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流轉,語氣變得更加緩慢而莊重,彷佛每一個字都代表著巨大的責任與重量。
「這『絕對連結』,意味著一方願意為另一方付出一切,包括存在本身。它是一種無法量化的力量,只有在生死存亡,甚至超越生死存亡的時刻,才會被時間之河『承認』。」
艾爾瑪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史可比,再看向我,眼中帶著一絲歎息。
「而當這種『絕對連結』出現時,時間之河才會允許那『抹除』的代價,由其中一個靈魂來承受。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確保另一方能夠真正回到自己的時空軸線,且不會再受到時間糾纏的影響。」
她的話語,像一記重錘,再次敲擊到心上。這所謂的「特殊條件」,居然是我和史可比之間那份深厚的情誼。我願意為他犧牲,這份感情竟然是唯一可能打破時間規則的「鑰匙」。這既是一種希望,卻也帶來了更深層次的痛苦與不確定。因為這也意味著,在我們兩人之間,必定會有一方承受被「抹除」的命運。
艾爾瑪·葛林戴華德的話音剛落,幾乎是立刻,我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那猛烈的動靜讓我不自覺鬆開了史可比的手,他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我激動的反應。
我的目光牢牢鎖定艾爾瑪·葛林戴華德,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我。」我說,聲音因急切而有些顫抖,卻清晰而響亮,「我來。我願意。」
我已經做了決定,沒有任何猶豫。史可比的生命遠比我自己的存在更為重要。這份「絕對連結」的代價,我心甘情願去承受。
校長室內,空氣再次凝固。鄧布利多校長那雙藍色的眼睛,此刻帶著深沉的憂慮,望向我。史可比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絕望,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大聲反駁我,卻被巨大的震驚卡住了喉嚨。
而艾爾瑪·葛林戴華德,她的眼神則變得異常複雜。她那份銳利的目光中,似乎在我的身上看到了某種罕見的、強大的力量,以及同樣令人心碎的悲壯。
而史可比,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用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那雙灰色的眼睛因為恐懼和痛苦而瞪得滾圓。
「不!西尤斯!你不能!」他的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嘶啞,幾乎是吼了出來,「我絕不允許!這是我的錯!我的代價!」
他瘋狂地搖著頭,臉上充滿了絕望。他無法接受我為他做出如此犧牲的決定,那對他而言,比任何痛苦都更難以承受。他眼中盈滿淚水,拼命想要將我拉回椅子,彷佛這樣就能阻止我的決心。
艾爾瑪·葛林戴華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的激烈反應。她似乎在觀察著我和史可比之間,那份鄧布利多口中「絕對連結」的展現。
鄧布利多校長輕輕歎了口氣,他抬起手,示意史可比冷靜下來。
「孩子們,我理解你們的感受。」他的聲音依然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史可比激動的身體僵硬了一瞬,「然而,這項儀式並非兒戲。它對施法者有著極高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它必須得到時間之河本身的『許可』。」
艾爾瑪·葛林戴華德接過鄧布利多的話,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卻帶著一絲冷靜的殘酷。
「西尤斯·布萊克,你選擇承擔代價的決心,時間之河感受到了。這確實是『絕對連結』的一種體現。」艾爾瑪的目光鎖定我,語氣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只是陳述事實,「但即便如此,『抹除』的代價也不是由你說了算。」
她環顧了校長室一周,最終目光落在鄧布利多身上。
「儀式能否成功,誰來承受最終的代價,都不是我們能夠完全掌控的。我們能做的,只是盡力提供最穩定的環境,將風險降到最低。」艾爾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而要啟動這個儀式,需要集結兩大家族——布萊克家族的『共鳴』與馬份家族的『守護』之力,並由我們『時間守護者』家族的領袖來引導。」
她的話語再次強調了這場儀式的複雜性和不確定性。即使我們具備了「絕對連結」,也無法確保誰會被抹除,這依然是一場賭上性命的豪賭。
我仍然執拗地站著,沒有被史可比撼動一分。身體像一棵紮根於地面的樹,堅定不移,彷佛只有這樣才能展露那義無反顧的決心。史可比緊抓著我的肩膀,他的力量無法動搖分毫。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晚在湖畔,是我親口對史可比說的話:「我們還要一起在霍格華茲上學七年。」
那輕快的語氣,那充滿希望的未來,與眼前的殘酷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心中一痛,彷佛被無形的力量擊中。我站得筆直的身子突然晃了晃,差點就要站不住。
註定會有傷害。註定會有代價。
這個念頭像一把冰冷的刀,劃破了所有的堅定。無論如何,最終都將有一方要承受那被抹除的痛苦。這意味著,我所描繪的「七年霍格華茲時光」,也許永遠無法實現。
我轉過頭,望向史可比。他眼中的驚恐與絕望,此刻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我內心深處那份巨大的痛苦。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來安慰他,或者再次重申我的決心,但話語卻哽在了喉嚨,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校長室內,三雙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鄧布利多校長眼中閃爍著深思的光芒,艾爾瑪·葛林戴華德的神情凝重,而史可比則緊緊地盯著,等待我的反應。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了。秒針滴答作響,卻又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喉嚨乾澀,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我沒有選擇,不是嗎?為了史可比,為了讓我們之一能夠真正「活下來」,這是唯一的路。
我終於開口了,聲音顫抖得聽起來有些滑稽,卻又帶著一份無法掩飾的悲壯與決絕。
「我同意執行儀式。」
這句話,我說得很輕,卻重重地落在了每個人的心頭。它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原本死寂的池水,激起陣陣漣漪。
史可比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灰色的眼睛因極度的痛苦和震驚而瞬間睜大,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喊出我的名字,但最終只發出了輕聲的嗚咽。
鄧布利多校長那雙藍色的眼睛,此刻帶著複雜的光芒,深深地看著我。他的表情中,有著對我決心的敬佩,也帶著對這份犧牲的沉重。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而艾爾瑪·葛林戴華德,她的眼神則變得更加深邃,其中混合著審視、理解,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惋惜。她沒有說話。
校長室內的空氣凝重得幾乎要令人窒息。我的同意,讓這場關於命運與犧牲的談話,進入了一個無法回頭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