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生活作息定時,原來每逢週末便是休息日,我便從朝七晚七待在大飯堂裡「休息」。幸好飯堂裡有電視,除了跟囚友齊看TVB下午播的電影《男人唔可以窮》外,還在一整天裡,看了Lester做講清講楚LIVE,以及看到下午到終審法院遊行的新聞報導。另外,我還千辛萬苦終於向囚友借閱了我在監倉裡第一份看到的《蘋果日報》。
對我而言,坐監最不適應的,除了步操等類近軍隊的紀律訓練外,莫過於失去與外間恆常聯絡的機會,跟社交媒體或網絡失去接觸仍是後話,隔了一個牆,便失去溝通交流傾計談天的機會,才算是最不適應的事情吧。所以,在坐政治監的時候,可以接觸到外界資訊,在電視、電台、報紙得知大家仍在努力奮鬥,內心也覺得很滿足和溫暖,特別是看到眾志常委,相識七年的好友林朗彥,被報章報導他在監獄裡寫的信,我頓時覺得,即使我們這些抗爭者身處不同監獄,仍是默默地為大家打氣喔。所以勤勉各位在獄外的朋友們,你們所作的一切,仍為我們這些政治犯打了一枝強心針,在監中孤獨撐著的時候感到鼓舞。
與此同時,我也在獄中認識了監屋少年倉的另外唯一位政治犯,就是在旺角因暴動罪被判監兩年的麥子熙,在週末休息日裡跟他談了一會兒,希望讓大家明白,除了重奪公民廣場案裡包括我在內備受關注的三位學生,在東北和旺角暴力案裡,也有很多寂寂無名的抗爭者,比起我們三人,更值得大家關心。
即使手法光譜有異,或你盡不認同他們的策略,但他們與公廣案的三人一樣,也同樣是為了政治改革或對抗威權政體,而面對監禁的政治犯。在同一天空下,大家在監獄外可繼續討論策略,但絕不要忘記監獄裡的政治犯,每一位也同樣重要,需要大家的關懷與支援,請支持守望前線!
跟囚友談天,除了發現有曾參與雨傘運動甚至守物資點的朋友,也有早在反國教看城市論壇辯論和曾經握手的同學,更有囚友家人和囚友向我表達關心問安。所以我在獄中,不論囚友或職員,也未見對我有不公對待,希望在這四個月裡,能夠籍著接觸這群過去不被社會主流所重視的朋友,好讓我有更深刻的體會後,在關注青少年學童權益或教育體制改革上,更懂得照顧被社會邊緣化的同齡友人。
坦白說,進到青少年監倉的十個有六、七個,原來也是因想搵快錢而運毒,但在社會責怪他們成為負累,以廢青標籤他們的時候,我們又有沒有省思過,到底我們給了一個怎樣的社會和教育制度?除了個人因素,有什麼是這個社會裡,擁有權力的上位者,可以做得更好?此刻我未有答案,但與他們相處,也算是有種友善的感覺(直至坐監第四天)。沒有人一出生便會犯事吸毒,但願與他們擁有不同人生經歷或成長過程的,可以在年滿21歲調至成人倉前了解更多。深信這兩個月(尚餘55日)的經歷,也可讓我了解更多,聆聽他們的故事。
由於書本仍未運到監房,直至晚上十點關燈前,這三小時不寫信便沒東西做,那便寫多幾句吧。話說當羅冠聰仍是議員的時候,兩個月前仍跟張超雄和邵家臻(編按:均為立法會議員),到壁屋少年監倉「視察」,現在跟我同層的囚友也曾跟羅冠聰碰面。怎料兩個月後就換我進來,感覺也有趣的。
最後最後,回應林鄭月娥和張建宗的言論,當他們狂言要年輕人對話,實情林鄭卻是把代表年青人的議員DQ,令青年人的選票作廢,並把青年抗爭者送進監獄:特首欲與青年人對話,但作為年輕人的我,卻有活生生的寫照,正因律政司存有政治考慮的覆核,而被送進監獄與獄卒對話。口講對話,實情把青年人送進監獄,就是林鄭新班子的管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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