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我就是敏感的孩子,在懵懵懂懂的年紀,就懂得察顏觀色,不瞭解成人世界的複雜,卻能精準分辨臉孔上的喜怒哀樂。
隨著年齡的增長,觀看的讀物越寬廣,在生命的長河中,經歷過無數的波折後,慢慢的成長累積為現在的我。
年輕貌美很好,但我更喜歡現在這種狀態下的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分辨是非善惡,有充分的智慧,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幾年下來,自己不再設限於改變生活周遭的一切,與其要求別人,不如反求諸己要求自己道德上的提昇。我常覺得,從小受這樣多教育,其實只是為了訓練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判斷是非,在經歷挫折中懂得進退與取捨。
越是成熟的人,在是非對錯的切入角度,自我道德的約束上,越是嚴謹。
我雖然外表看起來性子溫和,卻是個觀察力極其敏銳的人,有時候對方幾句話,經過組織分析後,大概就能推斷出前因後果,再加上表達的詞彙,比一般人來的貼切委婉,所以很受朋友們的青睞。
那日,陽光充足的正午,沒有預約就上拜訪,想著聽她說起上回買的藕粉,吃了之後覺得皮膚情況有改善,有機會想再買來食用,難得上了趟山,順手買了回來,確定時間上許可便直接登門,想著順道給她送過去。
餐後,在和煦秋日下吹拂著微風的街道,像母女般親膩的牽著手一路笑談走回教室。我很喜歡這種相處模式,放下平日拘謹的身段,輕輕鬆鬆沒有拘束交談著,偶爾幾句不傷大雅的玩笑話,逗得對方開懷大笑。
一通電話,打斷了寧靜的午后時光,是老師的女兒,不到三句話,話筒的那方就語帶哽咽嗚嗚的哭了起來,語氣破碎斷斷續續,我抬眼望了老師一眼,無聲的詢問:“她哭了?”,老師輕輕的回了我一個點頭,權當作回應了。
我輕輕的撥弄箏弦彈奏著曲調,刻意壓低音量,表示無意偷聽她們之間的對話。
因為理解老師的難處,所以我選擇安靜不打擾。
人生,有很多種當下是需要選擇,收之東隅失之桑榆,世事無法兩全其美,無關對錯只是選擇。因為錯失了參與女兒最精華的童年,間接造就親子間的隔閡,雖然極盡可能修補,但裂痕已經造成,有些事錯過了,便是一輩子。
電話收線後,老師語帶失落的說,晚上的行程,現在才開口要我出席,時間太緊湊了。
〞是我的話,我會出席。“我輕輕的開口說。
”因為,她現在需要你,你……已經錯過十年了。”抬眼,望入那雙茶色的眼瞳裡,語帶懇切的說道:“如果她對你而言是很要重的人,那你就去吧。“
我的一席話,像一盆水般的澆醒,原本心慌意亂的她。而後─她神情堅定的決定北上走上這一遭,在女兒最需要她的這一刻,去表達她這些年來對女兒來不及傾訴的母愛。幫她查好火車時刻表,確定帶足了物品, 叮嚀她時間充裕別貪快注意安全,語畢,她便頭也不回的往火車站奔去。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在秋日午后的陽光下,這個畫面真美。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的上,母親的慈愛來的令人動容。
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能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著想。不是每個人都能世事通透,觀察入微。
在對的時間,給予對方適當的溫暖,這……才是熨燙人心最恰當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