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下雨了,各個水庫的水位急遽下降,好不容易梅雨季節及時而來,暫時紓解水庫鬧水荒的困境。
連下了一個星期的雨,時大時小,天氣倒也涼爽許多。山區是不定時的自然災害區,這雨下多了,可能就會有天災,像是土石流、土石鬆動,道路容易坍方……等等。
由於我上班的地點是在山區,每天往返在車程上就是三個多小時,這一往一返也過了好幾年,也慢慢習慣這樣很匆忙的日子。過去,季節若是在冬天,又碰上下下雨天,恰巧又碰上了寒流,我才會很勉強的開車上山,(油錢太貴了)。
滿滿的油,兩趟就半桶,兩天就要加一次油,一次算800,一個星期加兩次好了,一個星期就要1600,一個月就要12000左右,還不把其他費用加進去,一年也要十幾萬,不合算,真的不合算,因此,還是乖乖騎我的歐都麥卡穩。
這天,又下起大雨,整晚雨都沒停過,家裡的小蜜蜂說:
「開車去上班,沒關係,這躺的油錢我出,妳又沒有常常開,偶而開對引擎也是好的。再加上,這幾天的雨下不完,容易會有落石,開車去。」
心想,也好,好吧!今天就好命一點,開車去吧!兩串鑰匙放在一塊地走下樓。
夏天的清晨,很涼爽,非常的舒服。五點10分的清晨,還留下前一晚未下完的雨絲。天,已經亮了,雨從大轉小了,變成了細雨,猶如瀑布宣洩下來伴隨著毛毛雨。
等我回神過來,早已騎著車一如往常地奔馳在馬路上。罷了,騎車就騎車吧!沒有甚麼差別,只是淋到雨。一路騎一路下著雨,時大時小,還有差不多十來分鐘的車程,經過一處只要下大雨就一定會積水的路面,逢雨必積水。每到這一處,我都會放慢速度慢慢騎,除了怕突然引擎熄火,另外就是怕騎太快濺起來的水花噴到自己。
右手緊緊握住剎車,正要慢慢過,對面來了一部藍色貨車,我百分之百確定對方一定看的見我正在慢慢騎要經過,也不知道對方是有意還是如何?對方也稍稍慢了下來,以為他是不想開太快濺起水花噴到我,事實上是我想太多了,自作多情。
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濺的一身都是,被水花濺起的那一瞬間都感覺雨衣像是被灌進了水。雙手緊緊壓住煞車,停在水中央,雙腳一踩地,濕了。嚥不下那口氣,把車子調頭,加速馬力,奮力去追那輛貨車,一路追,看見了,先是記下車牌,也許對方沒注意後照鏡,如果注意,一定會看見有人尾隨著。
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前方不遠有地方地派出所,剛好就是每天會經過,就在馬路上邊。我加速,一路追,對方似乎也發現有輛快速的機車想要超越,但是,來不及了,我用將近80公里的速度切到他的前面,他想超車,偏不讓,就這麼騎在前面,道路是比較窄,我都佔了路中央,要超右邊,難,要超左邊,也難,除非從後面故意撞。
幾分鐘後,我把車子大勒勒的停在馬路中央,下了車,就這麼站在馬路上,旁邊就是派出所,還在關門中,記憶中的派出所,永遠都是24小時開門的。
「喂!小姐妳甚麼意思?馬路是妳家開的嗎?」開車的是一個年輕人,一個看起來孔無有力的壯年,有點嚇人。
我都戴上黑色全罩式安全帽,也能看出我是個女的?
「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是欠我一個理由和道歉。」我脫下安全帽,不畏懼的瞪著他。
「很好笑,我認識妳嗎?我何時欠妳一個理由和道歉?妳別說笑了,一大清早就碰到瘋子。」
「小心你剛剛說的話,別以為說了台語我就聽不懂。」
「小姐,妳到底要做甚麼?妳可以讓路嗎?」
「跟我道歉才讓。」
「笑話,我認識妳嗎?真是莫名其妙………。」
「你剛剛為什麼故意在下面那裏開快車,你明明看見我正要騎過去,故意濺起水花,你不是故意是甚麼?」我毫不客氣地大聲地說話。
頓時,對方語塞,我想,他知道他是理虧的。這時,派出所的大門開了,一位熟悉的面孔出現。
「做甚麼那麼吵?」員警撐著傘走過來。「有甚麼事等等再說,你們把車子先移開。」
我是很配合地將車子移到路邊,對方也非常不情願地也把車子開到路邊,接著,就這麼走進派出所。
我也不是第一次進出派出所,我們學校的對面就是派出所,常常沒事總是會進去跟我們員警聊一聊。
脫掉身上的雨衣,衣服全都濕了,我鞋子裡也全是水。
「怎麼回事?」說來說去,員警都認識我們。
我先是將來龍去脈說一遍,對方吱吱嗚嗚的回答:
「我又沒有開很快,我也不是故意的。」
「甚麼不是故意的,你明明看見我已經騎地慢慢地,故意催油濺起大水花,剛剛我有看見你車上有裝監視器,拿下來看看就知道。」
被我這麼一說,三秒說不出話來,警員看得多,便知道誰有理。
「勇仔,人家都說了,看你是要拿下來?還是直接道歉?說實在,我聽了,也覺得你是故意捉弄老師。」
對方一聽見我是老師,非常訝異,意思好像是老師應該不會那麼的嗆辣。
「不要以為老師就好欺負。員警大哥,如果他不道歉,我會提告,所以,他車上的監視器,麻煩你拆下來,不然,這個人一定會刪掉,到時,我想提告也啞口。」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因為我覺得對方是故意的,還一副老神在在,半點道歉態度都沒有。但是,當我說到要提告,對方似乎有點慌,甚至,員警要他取下監視器,他的態度軟了。
「拍謝啦!是我不對,拍謝,老師,對不起啦!」
我等了大概一分鐘,才說:「請你記住我的車牌,下回碰到我,別再故意。」說完,我跟員警也說了不好意思,一大早擾大家清夢。
重新穿上雨衣,雨,一直下,很想反正都濕了,就乾脆淋吧!但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到了學校,當然遲到,同事很好心,讓我有可以換洗的乾衣服。
事後的某一天的中午,有人找我,拿了一籃的水果來。
「老師,這水果是我們自己家種的,沒有噴農藥,請小朋友和老師吃」這位看起來很靦腆的人居然是勇仔。
直到現在,我們是好朋友,一個偶而在路上碰面會停下來聊一聊的朋友。
「老師,妳是我第一個看過很嗆的老師,不能欺負的老師。」勇仔不只一次跟我這麼說。
【我不是因為我是老師才會這麼好像太小題大作,不是,我只是認為一個人有沒有認錯的態度,不對就是不對,我只是極力爭取我被不公平的對待,儘管有風險,但是,我寧願抱著危險去做,而不是回過頭抱怨。每個人的做法不同,我只求我心中那道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