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寒冷的早晨,但今天特別冷,儘管屋內的暖氣還算舒適,不過還是難以抵禦穿過窗戶縫隙的冷風。
「哈──哈啾!」
原先埋在厚棉被裡的珞窈也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在茆眠還沒來叫她之前就已經清醒了。她伸出手在床邊摸索著什麼,指尖有些凍得遲鈍,好一會兒才抓到自己的絨毛外套。
茆眠開門進房看到的便是一團蠕動的棉被怪,蛻皮後,變成一小團裹成茸毛球的小小少女。
「今天好冷──我想喝濃湯──奶油的──」珞窈縮著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同時對茆眠許願著今日菜單。
茆眠蹦跳幾步到床邊,拉住她亂蹬的雙腳,俐落地套上棉襪,細長的機械臂為她戴毛帽、圍圍巾,並在胸前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做完這一切後,珞窈才乖乖下床去洗梳。
珞窈擠好牙膏,一把抓起自己的頭髮,在鏡子前刷著牙,眼看瀏海長了不少,隨著動作搖晃不時蓋在眼睛上,讓她終於忍不住:「眠眠──可以幫我剪頭髮嗎?」
浴室外拖著吸塵器打掃的聲音安靜下來,沒多久,茆眠便帶著剪刀和梳子進來了。
茆眠將自己墊到和珞窈差不多高度,舉起剪刀示意珞窈閉眼,接著毫不猶豫地往她額前伸去。隨著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清脆的喀擦聲落,一撮一撮的髮絲也緩緩飄降在臉盆裡。
除了瀏海,它也順便修剪掉其他分岔的髮尾,以及維持剛好及腰的長度。剪頭髮並沒有花太多時間,茆眠收起工具後戳戳珞窈的臉頰,她才張開眼睛,看著鏡子抬手撥了撥自己臉上沾著些許的碎髮,接著繼續把牙刷完後,用茆眠遞上來的熱毛巾擦臉。
距離開店的時間還有半小時,況且也沒什麼需要特別準備的,只要等時間一到掛上「營業中」的牌子就可以了。
珞窈在店裡晃了一圈,確認架上能販售的玩偶足夠之後,便一如既往地待在櫃檯後方的工作室裡,繼續縫著顧客訂製的玩偶。
前幾天收到的禮物,她擺在工作檯上,想到是朋友的心意,便捨不得塵封在櫃子裡。
山羊玩偶總是端坐固定的位置上,有時也會起身走走,茆眠與格蘭也將它當作朋友看待,空閒時還會一起辦個有模有樣的玩偶茶會家家酒。
外出時,她也喜歡戴著那頂帽子,並且每次回到家一定會整理乾淨,希望能延長它的使用壽命,茆眠雖然有幾次想要幫忙保養帽子,但這件事珞窈堅持自己做。
店內冷清的時候居多,不過珞窈倒是覺得這樣比較自在。
在她忙碌的時候,茆眠和格蘭也會湊在一起幫忙她的工作,一下是遞針線,一下是倒茶水,即便隱隱有著互相競爭的意識在,但珞窈專注時總是注意不了周圍,長此以來都沒有發現它們的合作關係有些微妙。
「──縫完啦!」
打結後並剪掉多餘的線頭,滿足地看著比以往更加精緻的作品。雖說每次縫製都是全力以赴,但隨著經驗增加,技術也增進不少,還能嘗試更多以往想做卻做不到的想法,感受自己的成長總是讓她感到興奮。
她仔細地檢查訂製的玩偶狀態符合預期後,才將尚未注入魔力的晶石鑲嵌在玩偶的胸針上,接著自己讓出工作檯的位置,捧著剛泡好的花茶坐上旁邊的椅子,把最後包裝的事交給茆眠。
即使每天都很充實且忙碌,但她也沒忘了迷霧的事,若是當天提早完成工作,或是預定好到迷霧裡去的日子,珞窈總是一絲不苟地達成規劃。
在房間裡掛著每日紀錄代辦事項的布告欄上,還掛著在迷霧裡找到的
照片,也因此她堅信父母也和自己一樣正尋找著彼此。
為了相遇,她不能停下腳步,在向陽裡開設店鋪本來是希望有個容身之處,不過她後來想到,若是父母有朝一日發現向陽,能在這裡聽說有間機械玩偶店,那麼,他們一定會來到這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