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之夜(Nuit Blanche)是源自法國的城市夜間藝術節,以跨夜舉辦、公眾場域、自由參加為號召,強調以藝術手法融合地域特色展現城市之美,拉近城市與人的距離。台北自2016年加入響應,今年以「士林大戲院」為題選在士林舉辦。
幕升:走進戲院
我的第二次白晝之夜:士林大戲院 Welcome to the Grand Shilin Theater,和大前年在內湖的感受截然不同。
沒有任何預設與期待,甚至沒有先研究今年的主題,我和先生如常輕鬆的先去完健身房、吃完飯,午夜時分,逕直走入戲院。
藝術與常民文化,會碰撞出怎樣的劇情?
士林圓環展出西班牙藝術團體「Luzinterruptus」的大型作品《空白扉頁》 ©Ann
《空白扉頁》以「光」為原始材料、黑暗為畫布,邀請民眾在筆記本頁面上,寫下疫情時代內心浮現的種種感受和思緒,共同創作出士林圓環的記憶光牆。 ©Ann
我印象中的士林,有著我不太熟、似乎總是人很多的士林夜市;天文館和科教館 的記憶,又要再往回推個十數年,對小朋友來說,是每次校外教學要去都很開心、好玩到不行的地方。
現在的我,是可以深夜還在外頭晃蕩的大人了。天文館門口的熱氣球,還在嗎?
士林,從傳統到當代,從陽明戲院到北藝中心,士林有士林的成長軌跡。這一夜,是士林的瘋狂幻想。
人們在這裡匯聚、交流,你是我所見電影的一部份,我也是你的一部分。恍然明白,原來我不是看戲的人,我們都在舞台上。以士林為舞台,轉角有裝置藝術、大樓牆面上有光雕投影、公園裡不只有互動式舞台表演,出現巨型水晶燈也是合理。我嚴重懷疑光是大半夜行走在大馬路上本身,就已讓我醺醺然。
法國藝術家 Julien Nonnon 《城市旅遊》 ©白晝之夜
Don't try to understand it. Feel it.
半夢半醒,但我清楚的確定:我的現實生活,已經比夢好玩了。
幕落:走進人生
回到家,意猶未盡,忍不住讚嘆:士林大戲院這名字取的太好了!
說到今夜最精彩,我無法不鍾情於人們——來參加白晝之夜各式各樣的人。
我看見很多人,染著死亡芭比粉、螢光亮綠⋯等各種我從沒想像過的髮色,梳了一頭超高半屏山或兩倍大的雷鬼頭。光頭女子,走一走隨性躺在廣場中央,扭曲的肢體姿態吸引人圍觀拍照,又突然站起,若無其事和友人交談離去。
大家像從虛擬世界、從70年代、從嬉皮文化⋯穿越時間空間次元來到這一夜。沒有人是奇怪的,大家都是一樣不睡覺的人,一起笑、一起在大街上跳舞,這讓我好快樂。
大半夜的士林官邸公園,不知道在笑什麼但就是笑成一團。 ©Ann
我和先生聊了很多關於人的個體性,我說我成長過程中,面對很多眼光和善意的「指教」,剪個超短髮每個人都會問妳「為什麼」,然後各種好言相勸讓妳回歸正途,最奇怪是妳只是想做自己,卻會讓別人傷心。
但他們沒有這種彆扭,他們染粉紅色就只是覺得粉紅色好看。先生補充,一群朋友每個都是不同顏色。
我可以看見未來,世俗的美將不再為人稱道,能夠活出自己獨特模樣的人,才是大家想效仿的。
不管是誰,都可以穿自己喜歡的衣服,都可以選擇想露出的身體範圍。胖瘦、年紀、性別,在快樂面前,都不構成阻礙的理由。
最驚喜的是,我發自內心看見了美,在這些活出自身獨特美麗的人身上。不再有框架、不再有標準。
我也更寬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