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過去這二十年，大陸興起「國學潮」，配合視聽傳媒的推動，可謂「鹹魚翻生」，對於一個花果飄零於海外的香港人來說，始終都是好事。遺憾的是，簡簡單單的一本《論語》，只是平常心語，在大陸卻產生不少誤解、歪曲、詆毀、詬病、諷罵。其中的一句——「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至今都無法說出孔子當年的心裡話。

詆毀孔子這句話的，就指斥：何解把天下的女子與小人相提並論呢？那不就是歧視女性嗎？

替孔子這句話辯解的，就自圓其說：妻妾與下人都不是好相待的。

筆者對上述的解說，毫不以為然。

首先，咱們要瞭解孔子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吐苦水呀！（粵語叫做「呻」）而並非指摘女子與小人呀！

其次，孔子究竟在什麼情況下吐這個苦水呢？

要解答上述的提問，先引錄筆者在2008年6月28日完稿的《關於孔子的周遊列國》的其中相關一節，以供參考：

當孔子與眾弟子到了衛國城郊，看到衛國人口眾多，熙來攘往，一片繁榮的景象，孔子內心頓時開懷了。為什麼呢？在孔子的想法，這意味著百姓的生活好多了；百姓生活好，政績肯定會比較清明。沒想到，衛靈公儘管禮待孔子，可孔子在衛國也沒有機會出仕。原因何在？

一者，孔子雖是才德出眾，天下知名，但畢竟都是「空降」到衛國；而衛國的文武百官聽說國君打算重用孔子，彼此都沉默，不明確表態。於是衛靈公也只好暫時先不委孔子官職，而照樣給他俸祿。

二者，就是因為一個女子——衛靈公夫人——南子。南子很得寵於衛靈公，所以常常干涉朝政。同時，這個南子，私德有虧，背後還有個第三者。南子聽說衛靈公打算任用孔子，就一連串讒言，說先派人（派了公孫餘假——衛靈公的寵臣、南子的寵物）監視孔子，把孔子他們的來意弄清楚才決定。這樣一來，孔子就耗了半年，因而慨嘆地說：「天下間最難應付的就是這種女子與小人！要是過於親近他們，他們可能對你沒大沒小；要是過於疏遠他們，他們也可能埋怨你看不起他們。」最後，孔子師徒就離開衛國，改往陳國。

【原文】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陽貨25】（孫即遜）

要是根據上述的背景，孔子所指的「女子與小人」，那是特指的個別人士，而不是泛指天下的女子呀？

再者，孔子三歲喪父，母子孤寡相依為命，由其親娘含幸茹苦，撫育成人；當中且受盡鄉俚歧視，申訴無門。孔母死，孔子當街跪求告知父墓何處，然後把母親與父墓合葬。你說，孔子也會把他母親與小人並論嗎？

又再者，孔子飄泊異國，得知其妻病重，憂心不已。其後歸魯，始知其妻已故，孔子頓時既自悔又自責，深愧對亡妻不義，這種憶亡妻的情義，又豈會歧視天下女性呢！？

從這樣的背景去理解這句話，而以平常心看平常事，君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