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機場的登機門等候室,心裡還在為了剛剛告別家人偷偷的拭去眼淚,又告訴自己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如果不是現在,什麼時候還能鼓起這樣的勇氣去看看台灣以外的世界,因為轉機需要一天的時間,還順便拜訪了暫時在菲律賓工作的友人,匆匆一撇了馬尼拉,接著正式搭乘前往美國的飛機,一旁坐著一位美籍越南大學生,這是我第一次在飛機跟陌生人談話,不過很開心這遙遠的航行,有她的陪伴與一起分享有趣的談話,最後總算抵達了目的地舊金山,也因為她的關係,讓我不用擔心如何轉搭接駁抵達市中心,是個好的開始。
為什麼會選舊金山來成為我的起點?一是機票便宜、二是我愛的NBA球隊坐落於此、三則是自從大學畢業旅行短暫走馬看花的停留後,就很想好好探索這個美麗的大城市,出發前先預訂了幾晚的青年旅社(我安全的選擇Hi-Hostel系統下的青旅,可能比較能安心),對於預算有限的人,這真的不是一個便宜的城市,第一次住進青年旅社,從一進門就開始進入第二語言的世界,對於初次踏入背包客的世界,心情很忐忑不安,記得在出國前還特地買了鐵鍊與三個密碼鎖,在每次去上廁所都將後背包鎖起來;不過在入房後,待在房間內的印度媽媽與澳洲女孩很友善的對我微笑,讓我放心不少,開始與她們聊天並討論各自的行程,雖然有點聽不懂,但這樣的感覺就像是有了伴,聽著他們各自不同踏上旅程的原因都讓我有了更多的勇氣。
隔天一早,進入提供自助式早餐的廚房,擠著滿滿的人潮,原以為一切都會像書上電視上看到的一樣,大家會自然而然的對話,但不知道是當時讓人感到有點距離還是當時許多人都是成群結伴的,第一次在小小的廚房拿著美式貝果、塗上花生醬、香蕉與泡上一杯咖啡,看著窗外,對著沒有計畫行程的一天,有點不知所措,只能看著那些認得出來的景點走,就這樣結束了早餐,偷偷的外帶一個貝果用著餐巾紙包著。
踏出去旅社外面,看著路上的行人與遊客們,頓時覺得大家好像都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而我只能假裝自己知道要去哪裏;先跑去買了當時必備的SIM卡和day pass,就已經花了快一百美元,對於當時只帶六百多的我來說,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又想到接下來的三餐是要如何度過,記得那幾天開口說話的時間很少,心情其實不是想像中這麼美好,說好聽是勇敢率性的壯遊,但實情與我當下的情況相差甚遠,常常走著走著就累了,坐錯巴士到達了連司機都要問我去那裡的地方,我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旅行經驗值很低),而且當時的我對於我的英文能力還是沒有很好,雖然可以正常的買東西與基本的溝通,但總覺得無法融入;記得那天走向漁人碼頭朝著知名的酸麵包店前進,看著路邊有街頭表演,當下覺得還停有趣的,就停下來感受這氣氛,但在表演結束後,另外一位非裔美國人開始拿著罐子向在場圍著一圈的人們要小費,看著每個人雖然有點詫異但還是掏出錢來,當下的情況讓我趁亂趕快假裝鎮定走開,只想著,開玩笑,給你小費那我不就得餓一頓飯了?接著雖然順利抵達麵包店,卻有常長的排隊人龍在等待要買酸麵包蛤蜊巧達濃湯,看著那個價格只點了小份的,但因為太多人排隊,所以是現場叫名子與點餐內容取餐,當時的我戰戰兢兢的張開耳朵,想要聽清楚並且確保自己不要錯過,結果將近三十分鐘的時間站在櫃檯前方一手拿著單據,就是等不到我的名子,結果連櫃檯人員都覺得我很奇怪了,請我過去,然後我依然記得他接下來看向我的那種眼神,好像是說,原來你就是那個我喊了半天一直不來拿東西的那個混蛋,當下的我只覺得很難過與羞愧,我真的有努力在聽,結果我還是錯過了,提著紙袋,就前往一個空地坐在一旁享用這現在再也記不起來的味道。
我不是一個很擅長規劃旅程的人,那時候做的功課也不是很多,只知道想要去很多著名的地方看看,那時候英文也不好,很多都不太懂,幾天的獨自觀光時間其實很寂寞,也有點不知道方向,因為旅費有限所以第三天住宿選擇價格將近一半的青年旅舍(Hi Marin Headlands Hostel),必須搭乘巴士到不同的地方,那時候才恍然大悟,我訂到的是一個距離市區一小時多外的Marin Headlands(馬林海岬),當時壓根沒想到是這麼遙遠,那時候在台灣看Google地圖,以為就像我們台灣過一個橋輕輕鬆鬆就可以抵達,但是我錯的好離譜,一般來說這個地方大多是家庭客開著車入住,享受郊區的寧靜與大自然,當天是美國的獨立紀念日假期,巴士的時間表都不太相同,問了好多人才知道前往那邊的巴士沒有行駛,波折的搭上船,以為到Sausalito就可以輕易抵達旅舍,結果才知道還要往山上走好一大段路,無計可施下只能搭上計程車,心裡盤算著不知道要花多少美金,那時花了31美金才抵達旅舍,下車的我飛奔去後車廂拿行李廂,給了司機現金,很抱歉的很他說我真的沒有多的錢可以給他當小費,留下錯愕的司機,當時的心情是很複雜的,疲憊的抵達旅舍,又額外花了好多錢,總算入住才發現雖然是同系統下認證的旅舍,但是早餐只提供鬆餅粉和麥片讓我們自己煎鬆餅吃,與市區早餐有各式麵包、水果、麥片的豐盛早餐相差甚遠,沒有經驗的我,什麼都沒準備,當天晚上只能吃著僅剩的零食與鬆餅度過一晚,還好在入住的房間時認識了一位很常來這邊住的中年女士Carlo,她說她常常在放假時來到這間旅社度假,享受這裡山林的寧靜,她知道我可能需要幫忙,主動提議隔天可以載我去市區,並且讓我認識一下她喜歡的地方,才讓我不知所措複雜的心情下很感動的接受他的提議。
Mission distrdistrict 色彩繽紛的壁畫街
隔天一早,Carla開車載著我去Mission district 去一家她熱愛的墨西哥餐廳(Gracias Madre),吃了我人生第一個墨西哥玉米餅與香料熱可可,因為有她讓我看到不同面的舊金山,不是充滿遊客,而是較少人而且較貧窮的一區,但那邊有非常美的壁畫可以欣賞,連人孔蓋都是充滿墨西哥風情,沒做功課的我完全不知道舊金山的這一面貌;接著到了從來沒想過要去的日本城和剛好在附近舉辦的音樂節,體驗地方市集的風情,那時因為省錢,沒有買什麼東西,但是印象滿深刻的是,有一個攤位是兩位大約國小年紀的小女生,擺攤賣調製檸檬水,心裡想在台灣我們大概不會有這種情況,如果有也是家長準備好在特別的場合才會有;與Carlo在當天舉辦的音樂節分開後,又搭公車到了金門大橋附近,雖然是陰天,但還是決定要橫跨大橋,那時已經接近下午了,心理算著如果走過去應該可以剛好搭到要前往旅舍的末班公車,結果走到末端時,已經開始起了濃霧,我也等不到我預期的末班公車,當時焦急的不知道該如是好,那時只想說好吧,試著跟Carlo傳簡訊,用我最大的英文溝通能力跟她表達我在哪裡,結果沒過多久,真的看到她開著車出現在大橋的停車區,我激動得快流出眼淚,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謝,很感謝她為我做的一切,讓我能順利回到旅社,當天是美國獨立紀念日,沒有心情看美麗的煙火,這全部都跟我腦海中想像的情節完全不一樣啊,但那時候不知道原來這就是旅行有趣的地方。
隔天一早搭著Carlo的順風車順利抵達市區,因為當天是在舊金山的最後一天,很幸運的總算見到晴朗清晰的金門大橋和吃了夢寐以求的In & Out Burger,接著再匆匆地回去旅舍取行李,準備提早搭上去市區下午的唯一一班公車,果然不出所料的誤點很久,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又湧了上來,直到看到公車;帶了個大行李其實哪裡都無法去即便距離搭車時間八點還有幾小時,稍微晃一下就趕快尋找去火車站的轉運公車點,循著地圖指示到了火車站的地點,卻怎麼樣都找不到,問了幾個路人都跟我比了不同的方向,焦急的我又開始慌張,那時才看到遠處的建築物貼了張公告,說明了他們遷移了地點,才又拖著行李前往,這樣一來一往花了三個小時,很慶幸還是順利抵達,沒有錯過已經買票的夜班火車,那時總算放下忐忑的心,坐上巴士前往火車站,那時上了快速道路,才看見美麗的奧克蘭大橋在夜晚閃爍的樣貌,覺得一天過得很離譜,但幸好還是踏上前往下一站的旅程,沒多久就抵達火車站,夜晚上了火車找到位子後就沉沉的睡去,結束在舊金山的獨自旅行,前往波特蘭打工換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