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戲:好好說再見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關於散戲

What:時代的背景

民國六O年代中期,臺灣經濟快速崛起,出口貿易增加,許多新興娛樂紛紛湧現,電影、電視、歌舞秀等等,花樣繁多,聲勢奪人。昔日在農村生活中風光一時的歌仔戲,因不敵上述的新起娛樂,而漸趨衰微。
洪醒夫的〈散戲〉正是描寫在歌仔戲漸趨衰微的過程中,歌仔戲演員的掙扎與抉擇。
照片來源:https://www.taiwannews.com.tw/ch/news/3783882。明華園為歌仔戲的轉型與傳承投入極多

Why:作者要創作

為什麼要寫散戲呢?作者洪醒夫的解釋是:
一切都在進步,有些東西必然會遭到淘汰的命運,如果必須淘汰,就讓它淘汰好了,我並不惋惜。我寫〈散戲〉也無意確定歌仔戲的地位。我關心的是這一批人。……我要寫的是戲臺後面的「人的生活」,不是寫那個戲。

How:人如何面對

戲臺後的人如何面對,也是〈散戲〉的主題。高中國文課本的選文是在小說的結尾部分,由阿旺嫂賴戲,下戲後與秀潔發生爭吵開始,透過秀潔的視角,寫出面對這一切無法挽回的失落時,大家的抉擇。有的人選擇「俯從潮流意圖挽回」;有人選擇「隨波逐流,載浮載沉」,有人選擇「好好告別,保有尊嚴」。
〈散戲〉是一篇耐讀的小說,我也能隨著年資的增長漸漸教出滋味。如果要為這課的教學打上聚光燈,那麼我會讓光線照在「情景分析」以及「人物的選擇」,具體的操作上,會先以「開始、發展、高潮、結尾」的情節線,帶學生寫出課文重要的情節,接著以場景觀察作者如何透過場景暗示歌仔戲的結局,最後延伸出來談談人物的抉擇,並請學生思考,當自己不得不和某個生活重心告別時,會做出什麼決擇。

引起動機

課程一開始可以給學生一個情境題:「如果愛情走到無法挽回,不得不分手的情況,你會怎麼提出分手?」
A:傳LINE B:繼續拖 C:好好說再見 D:設法挽回
接著可以提示學生,這個假設情節和〈散戲〉的相似處為,都是處於一個「不得不告別的困境」,因此,閱讀這一課的重點,就可以聚斂為:
  • 如何營造小人物面對需與歌仔戲告別時的畫面和反應

發展活動

課文梳理

我們可以把課文按照「情節」、「人物」、「場景」完成下列表格
根據上述表格,我們可以分析三個主角的抉擇,阿旺嫂偏向隨波逐流,秀潔則是在堅持與妥協的光譜擺盪,金發伯選擇「好好說再見」

如果用一開始設定的愛情情境來做譬況(不知道比喻適不適當),那麼阿旺嫂比較像是不分手但也不積極處理,可能雙方也都能和其他對象約會,開放一切可能。
秀潔像是雙方試著溝通,試著努力,也想過分手,但其實沒有問題被解決。
金發伯像是好好的跟對方談分手,說好分手好彼此祝福,暫時不當朋友。(最後一句是我自己加的,因為金發伯說:「誰都不要再提起歌仔戲」,我覺得這不是因為他不愛歌仔戲了,相反的,就是因為很愛,所以暫時不想一直提起。就好像彼此還是很在乎對方的戀人,分手後也很難馬上成為好朋友,需要時間去調適)
也是根據上述表格,我們試著推測作者洪醒夫最贊同誰的抉擇呢?我想是金發伯吧?在金發伯出現的場合,作者對於場景的描寫也相對細膩,透過光影的變化,將金發伯的抉擇「好好告別」,和歌仔戲綁在一起。
從真實的生活經驗來看,如果沒有好好告別,我們很難相信這件事情真的結束了,心中總會有所罣礙,即使看似往前走,卻依舊時不時的被牽絆著。

好好說再見

為什麼要好好說再見呢?因為好好說了再見,我們才能釋懷過去,才能好好往下一步前進。每次上這一課,我都會想起徐志摩的〈再別康橋〉,這首詩好像是徐志摩跟過往歲月的好好告別,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回到國內繼續和陸小曼往前走。

延伸補充

如果說〈散戲〉是在討論人們在「不得不面對的告別」,那麼白先勇的《台北人》就是描寫「告別後」人生圖像。
《台北人》一書的主角們,隨著國民政府到達台灣,大陸的一切,對他們而言是「不得不」告別的過往。有人選擇活在過去,像是〈國葬〉中的秦義方;有人選擇斬斷過去(但事實上也無法斬斷),像是〈一把青〉中的朱青;有人選擇能記憶過去但又能活在當下,像是〈一把青〉中的師娘,當然也有像尹雪艷這樣,不屬於過去也不屬於現在,更像是笑看眾生的女祭司。
雖然〈散戲〉和《台北人》關注的主題不一樣,但我還是不自覺地在閱讀和備課時會將兩者產生聯想,說到底,許多好的小說,最後總是在寫人性。當我們面對生命中不得不的告別,能好好說再見是一種幸運;《台北人》中的告別太磨人了,誰又能不在時代的洪流中百孔千瘡呢?

總結活動

回到一開始設定的情境,當感情處在「不得不告別」的困境,你的選擇是什麼呢?
如果學生的選擇是ABC,我會請他們寫一封分手信,內容以「好好告別」為原則,建議包含以下元素
1.目前困境 2.感謝過去 3.放手的原因 4.祝福彼此
如果學生的選擇是D(設法挽回)
我會把作業的方向調整到「地方的產業與創新」,希望學生找到某個曾經沒落而又再生的產業(其實明華園就為歌仔戲做了很多創發),介紹其脈絡的背景與創發的主要方向。

畢竟有時候貌似不得不的告別,其實是新篇章的開始。
這裡是我對於高中核心古文的教學記錄,歡迎關心高中國語文教育的你,來這裡逛逛,並與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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