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妹控。
自從家裡陸續冒出了四名兼具愚蠢、骯髒、猥瑣於一身的男丁每天吃飽喝足在那邊奔跑尖叫打呼哭鬧,三不五時還會冒上一句「爸/媽,哥他打我!」但其實我只想遠遠避開根本沒打他。身為長男的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全球上億妹控中的一員。
而與其他成員稍有不同,我將「控妹」這件事當成了終生志業。
具體來說,就像是國父孫中山推翻滿清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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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肚皮前期生猛,後繼無力,陸續生下五名男丁後,便再沒有屁個動靜。雖然俗話說的好「一動不如一靜」,但對逐步踏入妹控新世界的我來說,這樣的情況明顯應該視為特例。
記得五歲那年,大弟剛出生,我剛讀完厚厚一冊的伊索寓言,心中感觸良多。
「金斧頭銀斧頭」是我最覺得傷心遺憾的故事,畢竟鐵斧頭掉下去只有金斧頭和銀斧頭可以選,而沒有鐵掃把或鐵鋤頭。幾次我都想把肉做的大弟丟進後院的魚池裡,但想想只可能換回金弟弟或銀弟弟,怎麼都不可能是肉做的妹妹,所以還是算了。
我在心底盼了很久很久,始終盼不到尚未投胎的妹妹。十二歲那年的夏天,我難過到差點要去求助心理醫生。眼看再幾年下去就是爹爹陽痿、娘親停經什麼什麼的,憂極成嗔,就連拿刀閹掉四個弟弟的衝動都有了。
我不太明白爸媽知不知道自家的寶貝長子在想些什麼。但照常理,幾年下來看我給四個弟弟穿洋裝、塗指甲油什麼的,看阿看的也早該看明白了。
難道真的要到那天山窮水盡,我在夜黑風高的晚上一臉陰沉地左手拿剪刀右手拿藥膏再把四個弟弟像殺豬仔那樣五花大綁手起刀落或是刀起雞落什麼的才真算是見了棺材掉了淚?
國一的暑假很漫長。在房間裡,我把滿腹的不滿與焦躁都說給了青梅竹馬小芷聽。小芷靜靜地聽著,發完樸克牌,理了理後才問道:「有沒有可能…你爸真的陽痿了?」
呃…妳說真痿了??
無視這不吉利的話題是自個開的頭。我愣了愣,然後惡狠狠地向小芷說:「妳爸才痿了。」
小芷剛打出一對三,皺了皺眉:「你們家這麼久沒生,我也只是說出來讓你做個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我需要什麼心理準備?
真要到痿起來的那天,妳當左鄰右舍張伯伯、王叔叔是在我家附近住心酸的?話說回來,我想起小芷爸爸年輕的時候,聽說是八塊肌,海陸退役,堪比肯德基外帶全家餐。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饞起笑臉:「還是說妳爸可以借我用一下?」
小芷再次皺眉:「你這發言聽起來不大對勁。」
「不好意思,太急了所以說錯。」我拍了拍腦袋:「我是想問說,妳爸可不可以借我媽用一下?」
小芷望著我的燦爛笑容,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媽向你爸借種,你覺得高興嗎?」
我仔細想想,有些納悶:「我覺得妳在邏輯上有很大的錯誤,我向妳借妳爸的原因是因為在妳的前提下我爸他老人家痿了,那妳現在又把這麼個老人家借回妳家…呃…妳剛剛說是要作什麼來著?」
手邊的牌局是小芷贏了。一張一元,我輸給小芷十四元,兼負責洗牌。
小芷個性外柔內柔,卻偏是喜歡在言語上與我糾扯不清。
我正洗牌,小芷又說:「剛剛我沒多想,那我幫我爸借妳媽的話,你會怎麼想?不覺得有些冒犯?盡是想著要有妹妹,說話沒輕沒重沒分寸…」
從小一起長大的小芷從未嫌棄過我言語恣肆。我覺得如今的小芷只是想要挽回顏面,順便擺擺姊姊的架子。
照常理而言,現在我該低頭服軟,但我實在很難對她新的漏洞視而不見。
我說:「…我為了我媽才把你爸借了過來,現在妳又把我媽借了過去,那這樣我家只剩我爸和妳爸,妳現在又是期待哪個負責懷孕妳著?」
小芷深吸口氣,平靜說道:「…難以相信你那四個弟弟能忍受你這麼久。」
「妳說他們阿?…現在還留著小雞雞就該偷笑了。」我側過頭,嘆了口氣:「四個人有四條,剪下來剛好可以湊一副鐵支,何其壯觀。」
小芷面無表情:「你何不把自個也閹掉,湊副同花順出來不更是山河壯麗。」
我正想搭腔。
突然,小芷揚起了眉毛,再次理起牌來:「诶诶诶!!真的是同花順!原來我有同花順耶!!!」我霎時啞口無言。
又輸了一場,我有二張二來不及出手,被乘了4倍,輸了30多。
望著地毯上那副10JQKA同花順,我像就是望見五條什麼髒東西,心中百感交集,又有種無以名狀的心悸。
「不吉利…真的很不吉利。」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