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每天都在等女孩經過,他知道女孩每日都會來。她是來找大樹先生的,女孩總是滿心期待與歡喜地和大樹先生談話。只是,小草偶爾也察覺,女孩其實並非每次都這麼開心,她的心情會隨著大樹先生起伏。
有時,女孩暗自滴下的淚,會落在小草生根的土壤。小草知道自己並沒有像大樹先生一樣有粗壯的根和好看葉脈。小草僅有的,是好好承接女孩無聲的淚,是感受由她體內落下的雨水。好好感受,然後默默吸收,小草沒有可令女孩遮蔽的樹蔭,但他吸收了這些雨水,努力長成一片草原。
小草想在女孩失意時,成為她可無聲痛哭躺臥的所在,成為她那無地置放淚滴的歸處。小草靜默,日光升起又降落,他日日看著女孩,日日生成春意。微風拂動,小草輕搖,晃動間彷彿聽見溫柔訴說:「還能呼吸,就盼得來春季。」
後記
想在遙遠時空給你捎來溫柔安慰,那些你無聲痛哭的夜,我都承接。我在,在這片草原。
最後一句話出自我去年詩作。
<人間樹>
遠遠的
成為一棵樹
向著土壤彼岸生長
卻不忘了根
遠遠的
濕霧裡
水氣於迷暗中
散在你身
這是人間
有生有滅
向陽之時
傷悲也可能圍攏
可你是一棵樹
是一棵冬季裡
需要好好休息的樹
還能呼吸
就盼得來春季
2022.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