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的故事貌似就那樣了,我想他應該沒有另結新歡,不然也不會四處勸說年輕人:「生死不可褻玩焉。」
但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沒有自己撞一次頭破血流哪裡會知道過來人的苦口婆心。看到這邊我也是覺得:「撞吧撞吧就給他撞吧。」沒有歷經痛苦何來同理他人,雖然很遺憾,雖然在過程中一定會出現被害者與加害者,但人生就是一堆屎疊起來,不至於到吃屎,不過偶爾擁抱一下總是必不可免。
順帶一提這齣劇目的女主角側臉非常美,再加上角色妝髮,不管是海報還是節目冊封面都很醒目好看。
最後,「節目冊解說的前因後果」跟「我直接看戲得出的前因後果」稍微有些不同,特此告知。
以下分隔線內一樣是巨大爆雷心得。
請三思後入席,謝謝。
那是大雪紛飛的時節。
男主角張璁是個製偶匠人,他帶著自己的徒弟鴻兒回歸老家,探望養父白爺爺跟義妹──白爺爺的孫女──冬兒,孰料冬兒早已離世。爺爺只說冬兒睡著了,那枕邊還擱著破碎的泥娃娃,張璁離家前給她坐的泥娃娃。
張璁用了他畢生所學將冬兒的屍骨重塑,還用了個師徒相傳、一生只可用一次的法術為人偶填入精魂,看著再次動起來的冬兒,他一句「好美啊。」脫口而出。
那可能是張璁先生墜入愛河的瞬間吧,雖然我只想翻白眼。原由請待稍後細述,因為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死而復生的冬兒漸漸回神,舉手投足從僵硬到柔軟,她在燈光漸微時開了口。
「我是誰?」黑暗裡餘音悠悠,沒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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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邊,我還以為張璁有些戀屍癖,因為接下來他們就黏在一起了,黏到什麼程度不曉得。雖然法術限制施術者與被施術者不得分離,但那種黏法可不是兄妹會有的黏法。
至於為什麼想翻白眼?為什麼覺得張璁戀屍?
拜託,他跟鴻兒在大雪的時節裡回到老家,白爺爺不僅不認識他的徒弟鴻兒,剛進門時甚至把鴻兒認成張璁。由此可知他應該是離家許久,久到冬兒從女孩成為女人,最後直至死亡都不曾再見過。
兩人之間根本沒什麼機會在還活著的時候孕育情感,頂多就是對大哥哥的憧憬和對小妹妹的疼愛,然後現在你要跟我說你愛她?傻眼,超級傻眼。
好啦說戀屍可能有點過,我也不知道法術有沒有包含豐潤血色的服務,但這個白眼張璁你必須收下,不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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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還魂時,冬兒問了句「我是誰」,我想那根本不是冬兒。可能悲傷可能不知所措,但無辜無罪的冬兒都死得骨頭好打鼓了,誰可以保證她的魂魄還留在原地?還沒被陰差帶走?還沒進入輪迴?
後期的張璁面容憔悴身形枯槁,跟被吸乾了差不多,誰會意外呢?冬兒那具行走的屍體當然會吸走施術者的精氣,這也是為什麼他的師父說『一人一生一次』。
後面有齣孫悟空大戰白骨精的劇中劇,徒弟鴻兒扮演的孫悟空很可愛。這裡把兩人的關係點的很白。白骨精要喝唐僧的血、吃唐僧的肉,才方可延長生命,或更幸運點長生不死。
張璁可能滿腔的激情與愛,但冬兒根本不是,她靠近你,對你溫言軟語是不得已,是生存手段。而且張璁那份愛在我看來極其膚淺,因皮囊而生的愛本就會隨皮囊而去,不會有例外,你怎能奢望這樣的愛可以打動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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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幕讓我哭到不行。
嚴冬未過大雪依舊,此時白爺爺為了病倒的張璁跟略受風寒的冬兒,堅持上山採藥。冬兒原本是想跟著的,卻被爺爺用各種理由勸退留下。所以說該強硬的時候還是得強硬。如同所有被留下的人,先是躊躇遲疑,接著越想越不對勁,最後是後悔,然後試著補救。
不顧鴻兒的阻攔,不顧與施術者之間的法術限制,冬兒還是追出門了,幸好爺爺走得不遠,幸好有追上,因為草藥長在懸崖峭壁上。
讓我來,你別去,危險。與其說她是為張璁採藥,不如說是為了爺爺採藥。
家人之間的情感可以多深厚?雖然靈魂不在了,但歷經年年歲歲的相依為命,那份愛與關懷早就一寸寸的被刻在身體上。即便肉身被他魂占據,這份執念也會保護你。
也許是她真的走太遠了,也許是張璁的法術在病痛之下失去效力。冬兒最後倒下,在採到草藥的瞬間倒下,身體軟倒如木偶被剪去弦絲,血肉化做白骨。
爺爺揹著白骨回家,一開門就迎來衣衫不整面色慌亂的張璁。
「她累壞了,睡著了。」
躲在那樣的世界裡或許比較好,對爺爺好,對冬兒好,不要痛也不要哭,讓悲傷延得久一點再來,至少每次爺爺呼喚她時,冬兒又再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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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璁失魂落魄,他帶著鴻兒離開了老家,逃跑一般,但心仍擱在那。
「這是冬兒為你採的草藥。」草藥自此成為張璁的心魔,連徒弟隨手塞入手心的雜草都讓他顫抖,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每一次入夢都會困在沒有出口的輪迴,他接過草藥,他在大雪中開門歸去,接過草藥,再一次開門,再一次接過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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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一下。
張璁用以操控傀儡的線是紅線,紅線另有姻緣之意,在白骨搶唐僧的劇中劇裡面兩人也真的口銜紅繩成婚了。線是死死綁住張璁了,不過另一頭可沒有綁在冬兒的小指上,她好好的拽著呢。
還有白骨精的戲服非常別出心裁,因為太遠了我不確定是刺繡還是其他,從背後看就是一具白骨。
那個劇中劇真的很有意思,兩人的對白一下入戲一下出戲,最可憐就小徒弟,雖然很好笑很可愛,但某方面來說鴻兒心也很大。我不知道他是生性開朗看得開,還是根本就沒想那麼多,他這樣目睹了自家師傅犯傻的整個過程後,居然還可以安慰他師父一兩句。
不知道未來等他學成出師之後,他會不會也用上這個法術?
唉好慘,是該受傷一下,但傷那麼重又太過了。
莊子你可以說了,就是那句很討厭又無從反駁的「我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