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女兒偶爾在都蘭的一個店家《都蘭有意思》聽了老闆展示的古董黑膠唱機的聲音後,就產生了興趣,開始和我提到或討論黑膠,斷斷續續的。
女兒的這個關注好像點亮了我的什麼,我開始研究,甚至比孩子更用心。沒幾天我就在網路上訂購了一部黑膠唱機,也跟好友阿德要了他收藏卻無用的黑膠。同時間也在網路上搜尋,想著哪一張要當作我購買的第一張黑膠。覺得「第一張黑膠」應該有獨特的地位。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這麼熱衷於女兒帶來的這個小火苗,她斷續續我卻是燃燒起來。太太有些納悶,她口中雖然沒說,但我自己擔心她心裡想著:「這個男人又再亂花錢了。」所以想說就來寫一篇文章好好解釋解釋。
黑膠,不是女兒時代的東西,甚至,也只在我的生活記憶短暫出現。因為成長過程中當家裡有音樂時就已走到了「卡帶」與「卡匣」的年代,黑膠只在舅舅家見過。這屬於過往記憶的老東西在記憶中雖不深,但孩子有興趣關心過往時代的事物時,我突然有那種「去年和母親學煮紅豆與薏仁」的感覺上來,有種東西被啟動了。
人是靠際遇和記憶,構成了人的獨特生命感。不同世代重疊的越少,各自生命的交集與交流就越少。但人是靠著共鳴震動的部分來完成一種深刻交會的生物,兩代本來陌生的生命經驗若有機會重疊多一些,那份感情自然不同。就像我大半輩子沒能真得懂母親小時候的種地經驗,直到我在都蘭開始種菜,與母親聊著土地的種種,一下子種菜這件事超過了種菜這兩個字,好多細節開始跑出來:土質、陽光、肥料、季節、水分,我和母親在這裡討論同時,內在也有些什麼在交換流動著。那不只是關於此刻我土地上的知識與訊息,還包括我開始用一種語言之外的部分同步了母親童年的種地經驗。那正是生命感的交流。
所以,要謝謝孩子,對我的那個時代展現的興趣;
也所以,我才會花錢買了一台黑膠唱機。
這樣說,太太妳是否能理解?我真得沒有亂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