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剛從浴缸裡出來,也許是藥草的功效,也許是太久沒有泡澡,倩蓉覺得些微頭暈,從頭到腳仔細的擦乾身體,穿上浴袍走進房間,房裡還有剛剛香氛蠟燭的餘韻,音響播著她喜歡的音樂,她靜靜地坐在床上,感受身體浸泡藥浴之後鬆弛而和緩的每吋肌膚。獨自搬出來是最近的事,這也是她覺得做得最好的決定,她以為脫離父母的保護是件可怕的事,因為母親總跟她說女孩子獨自在外面獨居太危險,直到父母無視她生病的事實,堅持處理哥哥再次留下的債務。
吹乾頭髮後脫掉浴袍,站在鏡子前的倩蓉一絲不掛,看著鏡中的自己,倩蓉撫摸胸前的疤痕,蜿蜒而曲折,她想起附近公園裡的一株日日春,生長在水泥和柏油路的交界處,曾經看過它被從頭切斷只剩一段枝莖,過後不久倩蓉到公園散步時,再看到它時已經枝葉茂盛且繁花盛開,她被那樣一棵小小的植物撼動心靈了,生長在縫隙裡即使遭受到磨難,還能再展現它的生命力,倩蓉覺得她不如這棵日日春,她決定要向它看齊。
打開乳液的瓶蓋,擠出適當的份量在雙手間搓揉,把帶有溫度的乳液塗抹全身,慎重地不容一點馬虎的儀式,有些虔誠的心情,倩蓉打算把自己如神祇供奉起來,明白父母的心中沒有她的位置之後,她毅然決然的把自己擺在第一位,當她把生病的消息跟母親說的時候,母親不是關心她的身體,而是先問她手頭上有多少錢,可不可以先借哥哥周轉?
倩蓉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也不在乎了,母親對自己的婚姻有諸多怨言,倩蓉身為女兒自然是傾聽者,搬出來自己住了之後免不了母親會打電話來訴苦,但她現在停止扮演這樣的角色,母親的課題就由她自己去面對和解決,她想要的只有一個,就是全心全意為自己活,父母之間的問題本就不是子女來承擔的。
穿上自己剛買的洋裝,今天的下午茶之約就在家裡附近的咖啡館,倩蓉化好妝抹上最愛顏色的口紅,她想著要怎麼搭配咖啡和蛋糕的組合,咖啡館開幕時倩蓉剛好經過,看著那些精緻又美味的甜點,每一種品項都像在跟她招手,雖然生病使她忌口,但今後不一樣了,放寬心去活或許能看見更遼闊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