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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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玫特別想回老家看看,跟公司請了幾天特休,她從城裡搭車回到她出生的小市區裡,離城中心不遠,只是在外圍,城裡的便利和絢爛,剛開始筠玫還覺得很新鮮,久了只讓她感到疲累,她喜歡安靜的地方,城裡的擁擠和噪音都讓她的身體緊繃。父母在她開始上班後不久就在城裡買了房子,目前老家還是閒置的,筠玫有點想搬回來,但礙於工作的關係,她遲遲下不了決定。

從車站走出來,她只帶了幾件換洗衣物,全部裝在後背包,打算這幾天假期都在老家度過,她想要放鬆身體,還有一段她深藏在心底的回憶。打開老家的木門,雖然是老舊公寓,但是環境清淨而且鄰居和睦親切,剛剛筠玫走到巷口遇到樓下的住戶還閒聊幾句,她記得搬到城裡前,樓下的老奶奶坐在樓梯間窗檯前曬著太陽,陽光照著她的白髮閃閃發光,筠玫看著她寧靜的面容像在等待什麼,她跟老奶奶打招呼,她只對著筠玫微笑,聽媽媽說老奶奶已經失智多年,可是筠玫小時候曾經問過老奶奶「愛」是什麼?她回答筠玫:愛是一種能力,足以脫離父母的羽翼,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向另一個人。那時她年紀還小,但她不覺得老奶奶失智,反而像一位智者。

筠玫大概清理屋內的環境,在壁櫥裡拿出床單和棉被,看著手錶的時間離中午還有一些空閒,她打算去超市買她想吃的蔬果和料理她的午餐,走到超市的路上會經過一座公園,公園的花圃裡有座小沙彌,她記得超市的收銀員弟弟會採集一些重瓣茉莉放在小沙彌前面,整個夏季公園都是茉莉的香氣,公園旁有座籃球場,筠玫喜歡的人常在那裡打球,籃球場和馬路中間有一排綠籬,整排都種著重瓣茉莉,現在正是花期。

筠玫走過公園,她聽見籃球場有人打球的聲音,她走近球場想看得更仔細一些,沿著鐵網往場中心看去,一個綁著馬尾的女生正在投球,筠玫努力辨識她和記憶中的容貌重疊多少,彷彿注意到視線,馬尾女生投完球看向場外的筠玫,剛開始有些猶疑後來是驚喜的心情,她朝著筠玫走過來,筠玫看著她走過來有些慌張,又不想和上次一樣逃走,她緊緊地抓住鐵網努力地調整呼吸,她覆上筠玫在鐵網的手指,柔軟和溫度融解了筠玫冰冷的指尖,筠玫看著她的微笑,狂亂不止的心跳漸漸平靜,蒸騰的熱夾雜著茉莉的花香,時間凝結在她們彼此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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