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花似繡沒有像前世那般拘謹莊重,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床笫之間男人不會喜歡一條鹹魚躺在那動也不動。
尤其整個後宮都是大家閨秀,如何服侍皇帝都是由司寢嬤嬤教出來的,每個人行同個規矩模式,毫無新鮮感,皇帝能不膩嗎?
「請、請皇上繞過妾吧……妾……真的不行了……」
這含淚求饒的表情,加上嬌哼低喘的聲音根本無法讓皇帝停下動作,反而使他更加欲罷不能,獸性大發,不出意料寢殿又傳來陣陣呻吟和柔弱的喘息。
殿外的常濤全和敬事房太監互覷,他們本來都埋頭噤聲,裝作聽不見寢殿內的動靜,但裡頭的聲音停下後沒過多久又再次響起,反反覆覆好幾回,要知道皇上可從來沒對哪個妃子如此食不知饜。
「常總管,您看,咱們要不要對皇上提個醒?明日還要早朝呢!」
「難得皇上有這般興致,咱家可不想掃了皇上的興,要去你自己去。」常濤全雖然已是不健全的男人,卻也明白誰都不想在情慾高漲時被打斷,這擾了皇上的罪他可擔待不起。
見常總管這樣說敬事房太監閉上嘴巴,他也沒那個膽子敢驚擾皇上。
終於,在連連粗喘聲後傳來低吼彷彿傾盡所有,殿內隨之傳出一道呼喚:「常濤全。」
「奴才在。」
「備水。」男人的聲音停頓一下:「待會兒送花才人回去。」
「是。」常濤全恭敬的應下。
皇帝一句話讓花似繡的品級躍了兩個位份,常濤全有點意外卻又不是很驚訝,今夜也證實了他對這位花御女,不對,是花才人的評價。
派宮女替花似繡一番收拾後,常濤全扶她上了轎攆送回福花宮。
「小主,您回來了!」
「嗯,快扶我進去睡一會兒,等等還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準時叫我別誤了時辰。」花似繡雙腿發顫走路不穩,身體重量都壓在木槿身上才能勉強站立。
「奴婢知道。」木槿心疼地將花似繡扶回寢殿,心裡腹誹著小主是第一次皇帝也不知收斂一些,但同時也高興小主能得到皇上歡心,不會被人看扁了去。
老爺和夫人雙雙去逝,除了少爺沒人能在後宮幫小主站住腳,而少爺又只是個侍衛,能靠的唯有皇上的恩寵。
清晨天還未亮。
「小主、小主,該起了。」木槿和白莧一起進了寢殿,一個叫小主起,一個倒水和打開窗子通通風,起床喝水是花似繡的習慣。
「嗯。」花似繡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眼看又要睡過去,忽地睜開雙眼,強迫自己清醒:「讓白莧和我去吧,妳留在這裡。」
「小主,水。」白莧聽見花似繡要帶著自己得意地朝木槿笑了笑,又聽見花似繡說:「白莧,去準備待會要穿的衣服。」
「是。」
待白莧退下去準備的時候,花似繡對木槿招招手,木槿聽話的彎下腰將耳朵湊過去。
「木槿,我帶白莧出去不是因為我更看重她,而是想要有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替我守著福花宮,妳能明白嗎?」花似繡低聲耳語。
「小主的意思是……白莧她……」木槿很震驚,她一直認為小主是最信任白莧的,沒想到白莧竟對小主心懷不軌,她們可是從小就伺候小主。
從什麼時候開始白莧動了不該動的心思?虧小主待她如姐妹一般。
花似繡看了皺起眉頭的木槿,彷彿知曉她心裡在想什麼,輕拍兩下安撫:「進宮後就發現她有些不對勁,現在未可知,但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至少在我面前她沒辦法耍什麼花樣。」
「我不在的時候妳幫我注意其他人的動向。」
「是。」攸關主子,木槿謹慎應下,如果連白莧都不能信任,那底下那些人就更不用說。
「小主!常公公帶聖旨來了!」白莧歡快的聲音傳入寢殿,主僕兩人很有默契地拉開身距,木槿若無其事地繼續幫花似繡梳洗。
「嗯,快幫我打理好。」兩人迅速將花似繡收拾好,出去接聖旨。
「花小主先接過聖旨再去皇后娘娘那請安吧!」常濤全等花似繡跪下後,用微尖銳的嗓子朗讀皇上寫的晉升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花氏御女,溫柔聰慧,善解人意,深得朕心,晉花御女為花才人,欽此。」
「謝皇上隆恩。」花似繡表面上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內心冷笑不已。
善解人意?是了解他在床事上的喜好吧?
「恭喜才人,快請起。」
「多謝公公,就不請公公進來喝茶了。」
「才人客氣,奴才還要曉諭六宮,先行告退。」
送走常濤全後,花似繡讓木槿把聖旨收好,便帶著白莧前往皇后娘娘的鳳仁宮。
建朝以來鳳仁宮一直都是皇后的住處,升為太后後便會遷居清甯宮,也就是現在太后娘娘的宮殿,皇后比皇帝小一歲,不算太得寵,但每逢初一十五皇上必會去皇后殿裡,育有一女,是淵國的長公主。
淵國沒有日日向皇后請安的禮節,而是三天一次,今日不是請安日,但初次侍寢的隔天是一定要去向皇后敬茶的,代表正式成為皇家的一份子。
「妾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花似繡到的時間剛剛好,皇后正好從寢殿出來,行過三跪九叩大禮,皇后身邊的大宮女海蓮端出茶水給花似繡。
「敬茶吧。」
「娘娘請用茶。」茶盞高舉過頭,皇后也沒為難花似繡,接過來抿了一口放到托盤上。
「以後就是同為服侍皇上的姐妹了,調養好身體才能為皇上開枝散葉。」皇后口氣變得更加嚴肅:「和各宮姐妹好好相處,切忌爭風吃醋做出蛇蠍心腸之事,若是被本宮抓到,絕不輕饒,聽清楚了嗎?」
「謹遵娘娘教誨。」
「嗯,本宮乏了,無事便退下吧!」皇后聲音又變得有些慵懶,好像真的累了似的,打發了花似繡。
「是,妾告退。」
皇后端莊大方,甚少刁難後宮妃子,下馬威什麼的更是少見,對每個初次侍寢殿嬪妃們都保持淡然的模樣執行敬茶儀式。
只有花似繡知道,前世皇后求子心切,也是個不擇手段爭寵的女人,因為產下大公主後肚子再也沒有動靜,這些賢良淑德的表面全是為了在皇上面前建立完美的口碑。
皇后姿色放在後宮不能算上乘,不過嘴角那顆美人痣卻帶有一種嫵媚風情,且從小練出來的氣度卻足以和皇帝相得益彰,地位很是穩固,所以花似繡無法理解為何皇后前世會做出那樣的事,而剛剛皇后口中例行性的訓誡在花似繡耳中聽來諷刺無比。
「小主,您回來了,皇上派人送了好多賞賜,還有各宮娘娘們的。」木槿前來迎接,她身後的院子擺放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白莧,妳帶兩個宮女下去登記造冊,皇上賞的能用的都擺進殿裡,其餘的收進庫房。」
「是,小主。」
「這很重要,不要出差錯了,交給妳我安心一些,登記好拿來給我看。」
「是,包在奴婢身上,保證完成任務!」白莧開心地應下,得意洋洋地瞥了木槿一眼,暗自和木槿較勁,倨傲的模樣彷彿已是勝利者。
同樣都是貼身丫鬟,白莧認為自己更深得花似繡喜愛才會被委以重任,她高傲地抬起下巴,帶著兩個宮女從木槿身邊擦身而過。
花似繡看她的作派心中冷笑。那些賞賜根本就不重要,大肆賞賜不過是想配合皇上而已,更多的是示威,意味著即使皇上一時貪圖新鮮晉了兩級又如何,區區六品才人,也只是個隨意打發還須感恩戴德的下等人。
花似繡可不認為那些嬪妃是想拉攏,自己再怎麼得寵也是毫無背景的人,在利益上無法幫襯就算了,搞不好還會分掉皇帝的寵愛,應該沒人願意與她結盟。
況且皇上最討厭後宮嬪妃拉幫結派,如此說來花似繡也樂得清閒,不必應付那些麻煩。
「如何,底下人有無異動?」花似繡壓低音量悄聲問木槿。
「目前沒有,奴婢還需觀察一陣子。」
「這些人倒是沉得住氣……」花似繡是知道宮裡那些灑掃太監和宮女很多是其他宮的眼線,但她不能說出來,免得木槿起疑,白莧不對勁她還能解釋,這些素不相識的下人她如果一口咬定他們不是忠心的也太莫名其妙。
正好也讓木槿練練手。
「姐姐!」這聲音……她化成灰也能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