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備註:因為男主是日本人,為方便閱讀,文章裡的外語會用斜體字表示。
昏暗的房裡,遮光窗簾緊緊掩著外面正歡的陽光,不讓一點一束的明亮,打擾床上熟睡的女孩,但房門外的敲門聲還是破壞了這片寧靜,叩叩叩加上響亮的女聲一同穿過門板。
「千金小姐,妳該起床了,吃午餐啦!」
白依諾眉心蹙起,嘟噥一聲翻身,眼皮像黏住般沒有張開一點隙縫,只想繼續酣睡。可是門外聲音不屈不撓,繼續喊:「千金小姐,妳忘了下午兩點半還有面試嗎?」
面試兩個字非常有自覺的鑽進了白依諾迷糊的意識,她終於有了反應,沉重的眼皮緩緩張開,打個哈欠慢吞吞的起身坐在床上,半垂的眼眸放空,顯然還沒完全清醒。
「起來了嗎?」
聲音又催促,白依諾這才大聲回應:「起來了!」
等白依諾洗漱好出房門,看到姑姑便說:「白嬤嬤,就我們兩人也煮那麼豐富呀!」
姑姑笑著輕敲她腦袋。「臭丫頭,叫姑姑。」
「妳叫我千金,就是承認自己是照顧千金的嬤嬤。」白依諾笑嘻嘻的說。
「誰教我哥名字取得好呀,一諾千金呢!妳這輩子再窮都可以是千金。」姑姑開始邊添著兩人的飯。
白依諾也不是很認真在抗議,她和姑姑感情一直很好,知道她老愛打趣自己的名字。
考上台北的大學夜間部後,白依諾的父親不放心她一個人到北部租房子生活,就委託嫁到台北的姑姑照顧白依諾。白依諾也堅持自己支付給姑姑房租費和伙食費,住在台北半工半讀的日子也已經邁入第三年,兩人的相處與其說是姑姪,更像朋友。
白依諾接過姑姑遞過來的飯,道聲謝後便開始吃飯。
「下午的面試在哪呀?」姑姑問。
「在信義區,一家日商公司,規模挺大,要徵業務主任的行政助理,只接受大學工讀生。」
「喲——我們千金會日文?」
白依諾搖搖頭。「本千金之前為了學日文歌上過幾堂基礎課,但現在也忘到只剩會唸五十音和招呼語了。不過公司的徵才說明裡面有說不會日文也可以,這不就通知我面試了嗎?」
「那就好,要姑姑載妳去嗎?」
「我雖貴為千金之軀,但沒那麼嬌貴,坐捷運才兩站很方便,而且下午時段妳不是都會和對面林小姐一起去上瑜珈課?」
「她說這陣子她才剛把樓上房子出租的事忙完,累積很多公司的事情,沒空去上課,所以沒人陪我也就懶得去了。」
白依諾知道對面林小姐家裡是做裝潢的,收購樓上的房子,重新裝潢隔間成套房出租,當起包租婆。
「樓上房子她說是公司代租給外派員工當宿舍的,喜歡她的房子整潔乾淨,一次付了一年的租金,聽說人都才剛搬進來不久,同棟樓說不定之後偶爾會遇到欸!妳想呀!和外派員工來個異國戀,到時遇上妳未來的萬兩有多好。」姑姑自己說完就哈哈笑了起來。
「妳看我現在打電話去和我爸抗議他為什麼亂取名字還來得及嗎?」白依諾表情沉痛著看向姑姑笑到停不下來的樣子。
下午,白依諾特別穿著雪紡襯衫搭配深色長裙,準時到日商公司櫃檯報到。總機小姐拿著表格和一杯水,領她走到一間大約十人座的小型會議室。
「因為另一間小會議室的面試還在進行中,所以妳先在這間等,剛好寫一下公司的制式履歷表,我之後再進來帶妳。」總機小姐和善地說。
「好的,謝謝。」白依諾選了最接近門口,長桌側邊的位子,接過表格準備填寫。
總機小姐把紙杯擺在白依諾桌上,出去前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對了,白小姐,這間會議室目前會有日本工程師使用,如果有人突然進來妳別不好意思,今天狀況比較特別,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日本工程師?是日本人的意思嗎?
白依諾外語不好,有非常嚴重的外國人恐懼症,偏偏不曉得為什麼,是她長得親切還是怎麼著,走在路上很常吸引外國人來問路,幾次下來的血淚經驗,她看到外國人都會自覺閃遠一些。
但只是借坐一下會議室應該沒什麼,白依諾點點頭說好,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當白依諾認真寫著表格,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她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一個活像日劇裡面走出來,高大帥氣的日本男人時,心裡還是一陣慌張。
男人身穿天藍色的商務襯衫,繫著深藍色領帶,剪裁合身的西裝褲包裹著筆直的長腿,搭配黑色的牛津鞋。氣質上有著日本人獨有的優雅氣質,蓄著瀏海的柔密黑髮,膚色白皙、容貌清秀,不是經典的單眼皮,是有著內雙眼皮的細長大眼,此刻臉上帶著笑,正和她招呼。
「抱歉打擾了,我進來用一下電腦。」男人用日文說,但是白依諾只聽得懂前半句。
白依諾的笑有點僵硬,微微點頭,確定對方看到了,就趕緊轉回去繼續填寫表格,只是心裡一直碎唸。
拜託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會說日文,拜託拜託……
日本男人走到最靠近插座的地方,正巧就在白依諾的斜對角,會議桌短邊的地方,擺弄著筆記型電腦,寂靜的會議室裡只有她填表格的沙沙筆聲,還有電腦開機運轉的聲音。
白依諾偷偷瞄了男人一下,看起來認真又專注,應該不會和她說話,這才稍稍放下忐忑。
但沒多久——
「妳是來面試的嗎?」男人的目光從電腦螢幕上移開,看向白依諾微笑問。好聽的低沉聲音讓白依諾原本就緊張得砰砰作響的心臟更吵鬧了。
是講面試吧!這個單字好像有聽過,白依諾紅著臉看向他點點頭。
「那妳會說日語嗎?」日本男人繼續問。
這句白依諾也聽得懂,但只能搖頭,回答不出來。
「啊!這樣,真可惜,我挺想和妳聊天的。」望月雅彥看著女孩緊張的樣子,實在覺得非常有趣,尤其從剛才到現在一臉〝不要跟我搭話〞的表情,還有方才埋頭寫表格的模樣像隻小鴕鳥,讓他更想故意找她說話。
「還是妳會講英語嗎?」男人改用英語問,似乎不想放棄對話。
白依諾在心底大翻白眼,只希望男人嘴上最好長出拉鍊拉起來,她緊張得一直滿臉通紅,到現在熱度都還沒退。
「我英文也不好。」雖然在心底抱怨,但做人要有禮貌,白依諾還是小小聲的用英語回答。
「看來想跟妳聊天真的有點困難度。」明知道女孩聽不懂,但望月雅彥還是說。
「抱歉,我真的聽不大懂你說的話……」白依諾一臉歉意的微笑,希望對方能看清楚她的為難。
「我只是覺得妳很有趣,妳的臉一直都是紅的,我真的讓妳這麼緊張嗎?」
「……」顯然日本男人看不懂她的為難。
但這讓白依諾非常尷尬,明明知道對方在和自己講話,可是卻因為聽不懂無法回應,實在讓人懊惱。
「我覺得既然我們都聽不懂對方說話,你能不能就安靜一下,不然我壓力很大,等下我就可以離開不打擾你,大哥你行行好吧!」白依諾笑臉迎人,話裡卻不客氣,因為也不指望對方會聽得懂,只是單純講來表達不滿。
對於女孩突然講出一串的話,望月雅彥原本只是微笑的嘴角,弧度揚得更高,眼底閃著促狹。「妳是不是覺得我聽不懂中文?」
他中文確實沒有很好,不大會說,但其實聽力還可以,隱約猜得出來意思,他知道女孩方才的意思是要他別再和她說話。
「你不覺得這個雞同鴨講的狀況非常奇怪嗎?雖然你長得很帥,但雞和鴨始終是無法在一起的,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所以拜託不要再和我說話。」白依諾一緊張就開始胡言亂語,當然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對方聽不懂可以胡說八道挺好玩。
但下一秒,讓她難忘的社死現場發生了,因為男人對著她笑瞇瞇說:
「但我很想要和妳說話怎麼辦?」用帶著外國人腔調的中文。
靠,見鬼了!
白依諾的蘋果臉這下燒成了紅碳,甚至嚇得站起來,手還打翻了方才放在桌上的紙杯,清水立刻在會議桌上漫開。
見狀白依諾更是倒抽口氣,趕緊翻找包裡的紙巾。有什麼事會比還沒面試就把人家會議室弄得一團亂更糟的?
倒是男人不慌不忙動作迅速,先幫她救起桌面的表格,又及時移開了電腦放到另一邊,再抽起旁邊的紙巾鋪上會議桌暫時吸水。
「沒事的,妳的表格——好險沒有濕掉。」望月雅彥遞上表格一笑。
白依諾沒有馬上接過,只是看著他,瞪圓的大眼睛裡有著控訴和委屈,情緒似乎還沒緩過來,讓望月雅彥覺得自己好像欺負小鴕鳥的惡霸,溫聲笑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嚇妳的。」
沒等白依諾反應,這時總機小姐敲門進來了。
「白小姐,該妳面試——咦?怎麼了嗎?」總機小姐好奇的看著兩人,又看到桌面的狼藉。
白依諾一副認命準備受死,就想道歉時,身旁的男人先開口。
「抱歉,是我不小心打翻水了,還差點用濕她的文件,才弄得桌上那麼亂。」望月雅彥很快對著總機小姐解釋。
「喔——沒關係,桌面我等下清理就好。」總機小姐也用日文笑著回應。
望月雅彥再次笑著朝白依諾遞上手中的表格,「祝妳面試順利。」很有誠意的又說了中文。
白依諾繃著臉接過表格,知道打翻水的事情是他幫了忙,但心情實在是複雜得無法露出笑臉,只能僵硬又機械性的點頭道謝,隨著總機小姐快步逃出會議室。
三天後,白依諾接到日商公司通知自己被錄取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被錄取當然是開心的,但只要想到以後可能又會看到那位讓自己丟臉丟到日本海的男人,她又覺得沮喪。
晚上十點多下課後,回到家通常都已經十點半了,雖然說吃宵夜對身體不好,不過上了整個晚上的課,肚子不餓實在挺為難人的。
於是照例同個時間點,白依諾踏進了離姑姑家裡最近的這家便利商店,習慣性的拿瓶調味咖啡牛奶,結完帳就轉身往落地窗邊的吧台桌椅區走過去坐下。
她很喜歡上課日的這小段咖啡牛奶時間,可以沉澱一整天的情緒,有一種與自己獨處對話的私密感。
本來是這樣的,直到一個這幾天讓白依諾想到就羞憤欲死的聲音傳來。
「欸?是妳! 」
不是吧?這樣都能遇到?白依諾難以置信地轉過頭。
果然看到的是那個日本男人,臉上依舊笑盈盈的,一身休閒運動服的裝扮,比初見時襯衫領帶的印象更為年輕,手上透明的購物袋裡還裝著幾瓶啤酒。
「呃……相逢自是有緣……」孽緣嗎?白依諾不確定自己的表情如何,只覺得倒楣。
「啊!雖然不確定妳說什麼,但我看得出來,妳臉上清楚寫著:我怎麼會那麼倒楣遇到你喔!」
日本男人又說著她聽不懂的話,但他笑得眼睛彎彎,白皙乾淨的頰邊浮起一個梨渦,似乎天生就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親和氣質,這樣的人真的很難被討厭。
好吧!她得承認,這日本男人實在很帥,笑起來還很可愛。雖然是個怪人,但以後就是同事,或許她可以看在哆啦A夢的份上,對這個日本人友善一些,更何況那天打翻水的事情他也負責扛下了,應該是好人。
「你好,我被錄取了,明天就會去公司上班,以後還請多多指教。」白依諾這次有記得露出和善的笑容。
望月雅彥看了一下她的笑臉與手中的飲料,自己從袋裡拿出一瓶啤酒,就走到她身邊的空位落座,順手打開。
「啊!那真是太好了,恭喜妳,以後也請多多指教。」說完還輕輕拿酒瓶碰了下她的飲料後喝一口,當作碰杯慶祝。
這句日語白依諾是聽得懂的,不過沒想到他會坐下來,一副要和她喝酒談心似的。
「謝謝你,但啤酒的好朋友是電視和零食,別讓你的啤酒感到孤單,而且我等下喝完也要走了。」看來今天的獨處時間是沒指望了。
望月雅彥聽懂一些單字,他猜女孩是勸自己把啤酒帶回家喝,因為她也要走了,不會陪他在這邊聊天喝酒。
他並不意外,況且他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自我介紹一下,在女孩拼命要把飲料喝完的時間裡,他已經在手機用翻譯軟體打好字,把螢幕立到女孩眼前。
白依諾咬著吸管,一雙大眼眨了眨,看著螢幕上翻譯後的中文字:我的名字是望月雅彥(Mochizuki Masahiko ),幾秒後還按了一下日語發音,電子機械的女音將他名字的唸法唸出來。
這是遲來的自我介紹?但這日本男人不只人長得好看,名字倒也夢幻。
「嗨!望月先生,很高興認識你,你名字唸起來真長……」中文只要四個音,日語唸起來卻有八個音。
望月雅彥聽完笑得更開心。「妳呢?妳的名字是?」
白依諾對著他好看的笑容沒輒,拿出手機也開了翻譯軟體,將自己的中文寫法打上,並標註羅馬拼音,按下發音。
「白——依——諾。」
他重複一遍,唸得很慢,像是細細將她的名字含在嘴裡品味,配上他好聽的聲音,鑽進耳裡那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三個發音,此刻卻讓人臉紅心跳。
白依諾突然覺得口乾舌燥,趕緊又吸了好幾口飲料,沒幾秒後發出吸管吸空後咕嚕咕嚕的聲音。
而發出這聲音的女孩,是沒有預料的……
於是一股撲天而來,想要挖洞把自己埋起來的羞恥感,尤其是聽到身邊的男人傳來的笑聲時更甚。
「哇!妳很渴嗎?喝超快的。」
白依諾強自鎮定的起身,即使雙頰佈滿紅雲,正色道:「望月先生,本人是非常乖巧守規矩的優良大學生,而且家規森嚴,十一點鐘聲一響,我家白嬤嬤會拿繩子出來捉拿千金小姐,我該回家了,再見。」
沒想到日本男人也拿著只喝一口的啤酒起身,聽懂回家的關鍵字,笑意未退的說:「我也要走了,一起走吧!」
不是,並沒有,我並沒有想要和你一起走呀!大哥!
但白依諾沒能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望月雅彥已經走到便利商店門口,甚至還轉身看著她笑,像在等她。
她只好匆匆處理空瓶後,跟上他的腳步。
深夜的城市很安靜,但路燈將街道照得明亮,兩人並肩的影子拉得很長。
「妳都這麼晚回家嗎?」男人好聽的聲音說完,緊接著發出的卻是電子機械的中文女聲。
白依諾這才抬起頭看他,望月雅彥正拿著手機對她晃了晃,似乎很堅持想用翻譯軟體與她交談。
她突然就笑出來,心底有一種莫名的清甜滋味,於是也拿起手機打開翻譯軟體,語音輸入回答:
「我唸大學夜間部三年級,所以都十點才下課。」確認中文顯示的沒錯後,才放出翻譯的日語發音。
於是深夜的路上,透過機械的電子音,兩人就這樣緩慢的交談。
「真是辛苦,白天上班晚上上課。」
「習慣就好,其實很充實,時間過得很快,雖然比較忙一點。」
「但大學的社團活動那麼多,不就沒時間參加了?」
「當然,太忙了嘛!」
「那男朋友呢?有時間交嗎?」
白依諾心臟狠狠跳了一下,不禁讓她步伐停頓下來。
「我可以知道嗎?」
望月雅彥也跟著停下步伐,因為兩人的身高差,他垂首凝視女孩有些無措的大眼。夜裡寂靜的空氣,他輕緩低沉的聲音,讓這個問句顯得溫柔繾綣。
白依諾覺得腦袋充血,心臟更噗通噗通加速,全身血液循環的速度飛快,快到她都忘了透過翻譯軟體,輕聲的,有些如履薄冰地說:「沒有……沒有男朋友。」
雖然沒有翻譯,但望月雅彥聽懂了,露出一個如陽燦爛的滿意笑容。
「這麼說,我就有機會囉!」
他並沒有翻譯這句,白依諾隱約只聽懂我和機會兩個詞,不敢太自戀的胡亂猜測,但眼底全是男人會發光的明亮笑容,尤其那可愛的梨渦,讓她幾乎情不自禁,想伸手摸摸看。
直到兩人最後到達一棟大樓門口,白依諾這才想起對方竟然和自己一路同步,沒有從其他的岔路離開,於是疑惑的看向男人。
「呃……其實你不用那麼客氣送我到家的,不過還是謝謝你。」白依諾瞬時有點感動,第一次被男生送到家門口。
望月雅彥是聽懂這句話的,但此刻表情卻有點驚訝,又好似有點為難的欲言又止,最後停了半晌才開口。
「嗯……不客氣,妳先上樓吧,晚安。」望月雅彥笑著擺擺手。
於是白依諾也笑得溫柔,輕聲說晚安與他道別。
還沒關上門前,望月雅彥喊住她,又用翻譯語音說了一句。
「我以後可以再去便利商店陪妳喝飲料,一起散步回家嗎?」
白依諾很意外,臉蛋又紅了。但心裡的愉悅卻像湧上的泉水,擋都擋不住。
「可以呀!如果你想當萬兩的話。總之,謝謝你還特地送我回來,拜拜。」
萬兩?什麼意思呢?望月雅彥不是很懂,但看在女孩笑得那麼甜美的樣子,感覺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意思。
兩人相視的目光直到關上大門前還有些依依不捨。
道別後,白依諾臉上仍帶笑,心底更懷著有些雀躍的小心思等電梯。
但沒幾秒,大門又被打開,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講的是日語。
「你是忘了帶鑰匙嗎?為什麼在門口喝啤酒?快進來了,磨蹭什麼呢!還好我出去買東西。」
白依諾回頭,就看到方才溫柔和她互道晚安的望月雅彥,被另一個穿著皮卡丘棉T的日本男人拽著手臂進門。
皮卡丘男看到在等電梯的她非常熱情,用帶著腔調的中文對她說:「嗨!妳好,我們是剛搬過來這棟大樓的日本人,大家都是鄰居,以後請多多指教。」
白依諾震驚之餘只能回以點頭微笑。
電梯正巧來了,三人進入了電梯後,皮卡丘男還在說。「我很喜歡台灣,妳們台灣人都很可愛。」
白依諾自己按下五樓按鈕,看到皮卡丘男按了八樓,想來他們就是林小姐的租客。
「謝謝,你們日本人也非常……有禮貌。」不好意思戳破女生的幻想,例如專程被人送回家之類的。
白依諾此刻不敢看向電梯鏡子,怕看到比關公還紅的臉。
直到五樓到了,白依諾踏出電梯門前,方才一直沉默的望月雅彥突然用中文說。
「再晚安一次,白依諾,明天見。」
白依諾轉頭,只來得及看到望月雅彥帶著梨渦的調皮笑容。
當電梯門闔上,白依諾蹲身哀嚎。
我到底要在這個男人面前丟臉幾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