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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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于乡土的纪实专题，前十篇源于一次回乡之旅。之后也许还会有第十一、十二篇，也可能就止于此了。看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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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去以前，觉得这趟行程只为完成父母的心愿，于自己不过是日后少些遗憾。真的回去了，站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才知道没办法当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毕竟那不只是父母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
那天拖后从玻璃相框里取相片出来，那时候的相框工艺落后，两层玻璃，先贴第一层放上相片，把第二层玻璃贴上去，
1，唯真情實感能感人。前些日子在網路上看了頗有好評的《人生大事》（朱一龍主演），也讀了導演寫的有關生生死死的文章，文章比電影值得回味。
那些一瞬而逝的幸福，大約就是生命的吉光片羽。
2，人，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去，還是盡量不要留太多東西，尤其是四、五十歲之後，最好開始過喊法生活。
回家之前和二姐商议，找时间去一趟沟里。
黄土高原，沟壑纵横。我们从沟里搬到塬上的过程，像是人类从爬行到直立的进化。
一开始，窑洞傍着沟沿而建，塬上都是耕地和麦场。随着经济状况的提高，人们渐渐从低处往高处发展，放弃窑洞，在塬上盖起房子。
1，窰洞裡，是烏七麻黑的嗎？
2，真不知蛇有胎生，應該是無毒的吧？一屍三命，生命，真令人參不透。
在去二婶家叫门未应之前，趁着天色尚明，先回了趟家。
这是父亲五年来第一次坐在自己二十六年前举债修建，又在过去二十一年费心维护，眼看着一点点好起来，如今像自己的人生般无法挽回地衰败下去的院子里。
我拍了张视频发到群里，哥回说，院子长成草原了。
1，那黃花菜，在台灣叫金針，清一色是烘乾，當乾貨賣。煮時得泡開，打個結，才下去熬湯。
2，老爺子真是可憐，一生勤謹工作，養大了兒女，卻落得輪椅上坐。相較之下，我的父親算好運，我們也幸運。他走的那一天，仍去小公園找人撿紅點哩。一種簡易撲克牌遊戲，可玩輸贏。
3，要不要認真地幫老爺子寫篇文章、唸給他聽？
在宾馆的冷气中睡了个长长的午觉，又忙了会儿工作，傍晚时分再出门，依然很热。也不知道是气候变化还是我对故乡的记忆出了偏差，回来之前，我对这里的热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记得雨后会冷，需要加衣裳。
我爹唯一的朋友李叔
汗流不止的堂婶
不肯死在他乡的堂叔
掌管四个大院钥匙的彭姨
晒凉粉干的表姨
难见的二婶八叔
1，這篇真是傷感，老的老，病的病。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2，農村人家手腳勞動，照理說，不應該有那麼多人得腦梗（應該就是台灣說的腦中風，brain stroke) ?是飲食問題嗎？
3，和李叔家因80元而感情破裂，真不知從何說起？可以好好探究窮人家的心理，抑，貧窮年代百事哀？
4，其實，淍零的何止是人，更是整個農村吧，還有之前緊密的人際關係、情感網絡。
5，記憶中的夏天，真地沒那麼熱，台灣亦然。我從小學到大學，教室都沒冷氣，還真不記得有熱得上不了課之事。在歐洲，家裡有冷氣者甚少。有一年夏天回德國，碰到五十年來最熱的夏天，37、8度。但因德國房子品質高，一拉下金屬窗簾，大幅減低房子溫度上昇。即使室內沒冷氣，也不覺得悶溼熱。
表姐家只是开胃菜，老妈在那里住了一夜，和姨妈、表姐叙旧，据说晚上玩到三点，还学会了抖音。别说老太太们持重，真要疯起来，也能通宵。我妈喜欢聊天，每次遇到姨妈舅舅，聊到半夜三更是常有的事。因此我哥每每叮嘱，不要住亲戚家，生怕她过于兴奋耽搁睡眠身体吃不消。但她才不管那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感覺表姐家院子很精彩，好好經營，大有可期。華人和西方人大不同處，是日常生活的經營，少了美感與品味。
照片中，哪位是母親大人？
可能是因为认床，在汉中的晚上睡得不好，一夜辗转。老爹也睡得不好，半夜几次听见他的动静，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翻不过来身。酒店的床比他平日睡的要软，枕头也要高，翻身会陷在里面。
被七天骗了，说是朝内的房子不会吵，其实不过是和大路成直角，半夜还是不时有尖锐的刹车声。
蒼蠅飯讓我想到王鼎鈞曾寫道，在中國鄉間傳道的傳教士受邀到大戶人家家裡吃飯，桌上有一盤上頭綴滿了葡萄乾的菜，傳教士甚是好奇。沒想到一下箸，葡萄乾全飛了起來，化做一隻隻蒼蠅。
临行前那晚，和姐姐们喝酒聊天，弄到很晚。我至少喝了六七瓶啤酒，还有一两杯RIO。我记得给老妈和姐姐们放我在“唱吧”录的秦腔，让他们猜戏名，玩得很嗨。
结果第天早上醒来一头乌云，眼看要出发，什么都还没收拾。
剑门关很美，路过很多次，从没去过景区。以前有个剑阁半马，不知道为什么办了两届无疾而终。
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妻子老婆呢？很可能是前世仇人或相欠債。我想，就算我老爸走了，我媽若還有力氣，還是會訴說他的「罪狀」。
沒認真讀過三國演義，但看了《新三國演義》（陸毅演諸葛亮，何潤東演呂布），後來又雜七雜八地看了些文章，諸葛亮悲情，姜維悲壯。但好像比我們大多數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不求大志，但求日子平穏，感覺有意義多了。想來，這也是文學、戲劇的力量，因為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平平凡凡甚或相當平庸，但在平凡平庸中，我們不也渴望希冀 something bigger
than life ？ 藉由文學戲劇、藉由歷史，至少可以感受一下 something bigger than 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