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回到屋內,簡單的配置:床、矮桌、衣櫃。她轉身進臥室刷牙,被香菸薰黃的牙齒搖搖晃晃,乾淨的牙刷架底下,生著一層薄薄的、灰色的黴。她坐在馬桶上小便,想起之前在一樣的情境下,耳邊竟傳來亞伯與好友在房裡的親熱聲。
雖然與現在的王妃同名,她卻沒有一樣的命。她與戀人亞伯交往七、八年,亞伯不僅給了毒品,也給她拳頭。意識到亞伯與好友的關係後,離開亞伯那擁擠陰暗的公寓的她無處可去,最後選擇了街頭,一坐就是五年。五年來,她對抗著癮頭、疾病、寒冷與沮喪。
有人問她怎麼離開街頭的?她沒有回答。只說這兒有很多收容所,但與其選擇由政府出資接濟的溫暖飽食生活,有些街友寧願坐在街上。今天,她坐在和她分享餅乾的街友吉身邊閒聊了一早上,偶爾有人將錢投入吉的錫罐中,並坐下來與他們談話。「我並非遊民,他才是。」她總先聲明。
現在她每周都有課程、工作,在社福機構的協助下,生活還過得充實。然而,過往的身世雖然若有似無,卻總像蛛網一般糾纏在身上。她在亞伯出獄後重新與他聯絡,「他是我的soul mate。」她說,雖然不在一起,但保持聯絡是最好的。她誠實於自己的過往,時常花時間坐在街頭,但就這樣絮絮叨叨念著過去,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在屋外的佈告欄站了一會兒,決定再到婦女協會報一堂攝影課。回到屋內的她,不再感到冷。房間空蕩蕩的,她莫名的睏怠,把微微刺人的毛毯拉上身,沉沉睡去。
封面圖片提供:賀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