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次搭乘宇宙列車時,是在我年幼的時候。那時父親牽著我的手,我們穿越過銀白的長廊,緩步上閃爍微光的階梯,宇宙的景色會在踏入月台的第一步時,佔據你的視線。從一片黑暗中,遠處的閃耀的星,敲響第一個音符起,站立在月台之上的我,彷彿就像是一個指揮者。 如今,平凡穿梭在宇宙各處的我,這已經並非稀奇之事,甚至產生一些厭倦。因為我知道當我重回月台時,我又將要與一個星系告別,投身到另一個可能完全陌生或未知的宇宙裡。就像許多人會問我的,你到了下一個星系後能遇見什麼呢? 或許不能。 哪裡都有星空、哪裡都有星球、哪裡都有人…… 嗯,我是說如果是這麼想的話,那確實是很無趣沒錯。就像我與其他人一樣甚至都沒什麼不同,最多就是大腦編寫的程式稍加修改,身體上的某一個零件短缺,最多也是如此。 所以每當我慵懶的癱坐在月台的長椅上時,我的視線總會到處飄移,全身的訊號變得發散。「我不想要再繼續前行了。」總會有這麼一個訊息在大腦裡閃爍。多半的時候我會閉上眼,停止身體的機能,讓自己安靜地就像一塊金屬。 也有時,我會注意到一些細小的吵鬧聲從遠方傳來,他使得我轉移自己的視線。當那一個試圖給這個宇宙來來聲音的人物,從樓梯口奔上月台的剎那,就像耀眼的強光一樣。 喔,又是一個第一次搭宇宙列車的小孩。 我與身邊的人會這麼想著,露出一絲不安與煩躁,試著想要去抵擋那種年幼與無知,佔領整個月台。當然我們不能,又該說多數的時候我們都只是複數的金屬塊,用沉默與無聲,以佔據一個月台的椅子,來表達自己的存在。 孩童們仍然會不停歇的奔跑在月台上,尤其是當宇宙列車緩慢從黑暗中駛出影時,他們便會從一端跑到另外一端。孩童們多的時候,那就像是一個整齊的隊伍。他們來自宇宙不同的星球,他們互不相識,卻會很有默契的,擠在透明的牆壁旁,當列車順著月台駛入時,他們又能順勢再跑到另一端。 成年的我們自然不會這麼做,不光只是月台禁止奔跑,或是有某些強大到讓我們不能這麼做的理由。儘管我們或多或少都曾這麼做過,但現在卻做不到了。當雙腳平穩地走過銀白的長廊,緩步上階梯與月台,只是如此而已。 有時當我半瞇著眼睛,當腳步聲終於停止的時候,會有孩子來到我面前,用字句組成零散的程式編碼指著我說-嘿!你看這裡有一個奇怪的人。我便假裝不屑的說-走開! 以及我那隨孩子哭著跑開背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