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最初於 2013.11.29 連載於痞客邦平台)

第一章 糟透的成績單

教室窗邊的風鈴，叮噹、叮噹地響，清脆爽朗的節奏，乾淨俐落的拍點，響亮一年四班的初夏，節拍沒有固定，速度瀟灑隨性，聽起來耐人尋味，那是靜坐在心靈洞穴裡的夏日禪鳴。

坐在靠窗位置的李亦晴，看著窗外出神。

下課鐘聲響起。

「我們一起去換運動服……妳、妳還好吧？」

李曉雯看好友一身低迷氣息，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

「不好。」李亦晴指著一張紙，「我這次名次退得很誇張。」然後又懶懶趴回桌上。

李曉雯看了一眼她指的地方，大概知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嗯，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還好啦！還有全校二十五名，不算很糟吧？」

「可是我之前都在前十名啊，真的不是很好。」

「真的是還好啦！全校二十五名耶，還是很漂亮的名次啊，走啦走啦，再不去換衣服就沒時間了啦。」

更衣室中。

「我跟你說，我這次沒什麼讀到書啊，名次竟然進步五名耶！」

「真的假的？那也太瞎了吧！」

「我考前都在看漫畫，十點就上床睡覺，竟然考得比上次好，哈哈！」

李亦晴和李曉雯換上運動服走出更衣室。

李曉雯回想剛剛更衣室裡亂七八糟的對話，微微側過臉，稍稍觀察好友亦晴的表情，不看還好，一看就剛好對上李亦晴萬分懊惱的神情，眼神中竟然還透露出某種程度的絕望。

「曉雯，我是不是變笨了？這次竟然跌這麼慘……」

「哪有那麼誇張啊！小姐，全校二十五名的人是笨蛋的話，那也太污辱全世界的高中生了！」

李曉雯不禁提高聲調怪叫，約隔二秒，她深深吸一口氣，試著以理性的語氣，要好好安慰這位難得受挫的資優生：

「喂，妳只是剛好這次某些地方沒讀熟吧，妳自己不是說這次發的國文講義只看過一次嗎？應該就只是在這種地方不小心把分數拉開而已……」

「而且，讀熟講義的人，國文也不一定就比妳好，笨蛋。」

一個低沉的聲音。

王日揚身穿藍色運動服，越過兩個女孩，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跑操場二圈，跑完後自由活動！」

體育老師下完命令，大家便作鳥獸散，紛紛朝操場方向移動。

李亦晴本來是和李曉雯並列慢跑，不知不覺身邊換了另一個人。

因為粉紅色的運動服突然間變成水藍色，在她驚訝的同時，藍色體育服說話：

「這次考試退步，沒有到很嚴重的情況，妳太大驚小怪了。」

王日揚說完，沒有轉頭看她，只是配合李亦晴的速度，默默跑在她身旁的位置。

下午時間三點多的夏日陽光，大大地曬在每個跑步的同學身上，為青春添上一層豐富飽滿的色彩。

對於王日揚說的話，李亦晴並沒有馬上回應，只是認命地執行任務，跑完操場二圈。

跑完二圈操場，王日揚還是在她旁邊，陪她慢走操場一圈。

慢走結束，李亦晴仍然默不吭聲，一個人逕自走到操場旁的長椅坐下，王日揚也跟著在旁邊坐。

此時，王日揚終於抬頭望向身邊的女孩，她正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

「所以？」

「可是，對我來說，這是第一次名次這麼後面，我怎麼可能很冷靜，完全不生自己的氣？」李亦晴決定讓鬱悶的情緒有發洩管道，她要讓王日揚這個王八蛋當她的超級垃圾桶。

「我當然知道我的國文很好，而且非常非常好，就算是以全校的人數來算，我也有那個自信，沒有幾個人可以贏我。不過我說啊！王日揚先生，你以為你到底是誰？是很瞭解我嗎？還是比我有自信？還是，你就是那個從前十名，然後莫名其妙掉到二十五名的人？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裝得好像你什麼都懂！你知不知道你也非常非常非常需要反省檢討！」。

李亦晴一鼓作氣，將瞬間湧進腦海中的話，劈哩啪啦對著王日揚開炮。

她知道自己這麼作很沒道理，也知道這個男生很無辜，而且她其實並不太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對他那麼說，一連串她自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的話。

王日揚被她的行為嚇一大跳，隔了許久，才說：

「妳的狀況沒有我想得糟……」如果還可以這麼有朝氣罵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