氅羬陽兆以左手振筆疾書、在字拐曲處做硬折的方式,除了在紙的左上角寫上自己的名字之外,還將「羬」圈了起來,並在下方加了行小字。「『爾雅.釋畜云:「羊六尺為羬。」』基本上就是山海經裡的一種怪獸啦。」氅羬陽兆將紙轉正,推向風草望月。
怪獸會叫自己怪獸?有趣了,以前倒沒想過這種問題。
風草望月雙手的拇、食、中指分別扺著顴骨及太陽穴,俯首沉思了約三秒,然後從背包裡掏出手機,邊查詢著「六尺」,邊一臉疑竇的端詳氅羬陽兆。「六尺是二百公分喔,可是我看你跟我差不多高而已吧?」
望月老是這樣,對方才剛釋出點善意就開始無意識的吐嘈起來。
「赫惹,其實我才剛『降生』沒多久,姑且算是隻幼崽,還會再長大的喔。」看著風草望月欲將而未啟的雙唇,氅羬陽兆重新架回托著兩腮的姿勢,嘴角微微一揚,略拉高音調的說道:「惹,你應該挺多問題想問的,這樣吧,我們做個小交易,你可以先問我三個問題,然後就要回答我三個問題,這樣對你來說應。該。不。虧。吧?」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氅羬陽兆眼部那一黧黑的狹縫甚至瞇了一下,彷彿咬入枯枝的碎木機,不容許任何的掙扎或抗拒。
「等等,你要怎麼定義『一個問題』?假設你故意把話說得不清楚,誘騙我說出『不好意思,你剛才在說什麼?』之類的問句,我不就十分冤枉的少了一個額度了嗎?」
「你剩一個問題囉。」
「蛤?」風草望月拍桌站起身來「這也可以…」風草望月像突然意識到什麼,硬是抿緊雙唇把將脫口而出的句子堵在嘴裡。
「呵惹、呵惹、呵惹…」氅羬陽兆精實的胸臆、肩膀,乃至於整個上半身,此時皆如巨象行經的路面無可控制的顫抖起來,最後甚至趴在桌上,將羊頭埋入胳膊彎中。
整整二分鐘,風草望月只能歪著嘴角,不時眨眼,無奈的看著癲癎般起伏的羊角與覆著黑外套的背部。
這絶對是在憋笑吧!
「抱歉、抱歉,剛剛是開玩笑的。」氅羬陽兆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說道:「根據你最開始問句衍生出的一切相關問題都行,也就是說,深究我提供給你的資訊是被允許的。」氅羬陽兆右手三指在自己臉頰上輕彈了一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捏起自動鉛筆的頂桿,用筆尖對著風草望月不住畫圈補充說道:「當然,我是不會偷工減料的,一定會用申論題的精神好好回答問題的。這樣算有把規則說清楚吧?風草望月啊?」
風草望月緩緩坐回來椅子上,側過頭去啜了口拿鐵「好吧,我想這能接受。」他放下咖啡,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首先,」風草望月恢復雙手在桌上緊握的姿勢「你是怎麼得知我的全名的?」